第7章 大仇得报
作者:顾了Q豆   相思与卿书最新章节     
    雁栖城,宣王府。
    宣王和迟苓悦正在用晚膳,偏厅外,一名黑衣人悄声而至,守在此处的信宴看到后,赶忙走了过去,两人嘀咕了好一会儿,黑衣人才离开。
    轻松愉快的晚膳过后,迟苓悦本想着借此良辰美景,与宣王一同度过今夜,却被进门的信宴给搅乱了。
    信宴本也不想做坏人的,一直等到他们二人走出来,才悄悄走至宣王身后。
    “王爷,西境那边有消息传来。”信宴小声说道。
    “知道了。苓悦,本王有事要办,不能送你回去了,来人,将王妃送回院子。”
    宣王急匆匆的样子,甚至都没等到宣王妃开口挽留,就已经下了命令,随后快步朝书房走去。
    “王妃,请!”两名侍卫走到迟苓悦的身侧,恭敬地说道。
    迟苓悦看着宣王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心想:定是那边又来消息了,不然,谁还能让你如此慌张,珏旻,我们成婚这么久,你何时才能坐下来,好好地看看我呢?
    迟苓悦长舒一口气,低头说道:“走吧!”
    信宴随宣王走进书房后,便关上了门。
    “回禀王爷,暗卫来报,瑶青公主遭云俏暗算,病倒了,这几日经过医女的调理,已经好多了。鄞桓已将云俏问罪,打入地牢,由此看来,也算是得到报应了。”
    “岂有此理!这个女人竟还要兴风作浪,还有什么细节,本王都要了解!”
    于是,信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讲了一遍,宣王边听边思考着。
    “于外人来看,这事人证证俱在,叫云俏的女子必死无疑。但坐下来细想,鄞桓本不是那么粗心的人,尤其是在青儿的事情上,他一向是事无巨细的,为她配置的医女也是医术高明之辈,绝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王爷的意思是,他做了一场戏,引人入局,为的就是报当初之仇恨?”
    “对,你可是说到了点子上。当初青儿提起过,鄞桓为了保下她,才娶了云俏为侧妃,怕是她的日子一直也不好过。如今他已是一国之君,寻了机会自会报仇,还有云俏的贴身婢女,才是整件事最关键的存在,如此出卖主子,想必也不是真心效忠于云俏的。”
    “听王爷这么一说,属下也觉得,这小小的婢女真是不简单呢。据说鄞桓的暗卫里也会有女子,想必那鄞桓也不会随意派个宫女去,此人必定是他的心腹。”
    “只是,这法子太过冒险,万一哪个环节被人趁虚而入,青儿可就真的在劫难逃了。她这哪是报仇啊,分明是在用自己的命设局!”
    “王爷说的是,公主这次受了不少罪,对了,她好像还救了一名宫女,据说是当初公主受难时,为她医治过的女子,此人曾是云俏的属下,也被鄞桓问过罪,如今已是一个废人。”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青儿对她颇有好感。不过,青儿一向如此,从不真正地记恨谁,若不是鄞桓容不下云俏,她也不会答应他这么做。你去,把江篱给本王叫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属下这就去。”
    信宴走后,宣王站在窗边,他抬头望向天空,思绪逐渐飘远。
    “青儿,只要你过得好,即便你已心属于他,我也是衷心祝福的。如今,我已没有资格说爱你,可我真的是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能原谅我吗?”宣王自言自语道。
    “王爷,江篱到了。”
    突然,信宴的话打断了宣王的思绪。
    “何事找我?信宴这家伙还打马虎眼儿呢,一路上什么都不说,就知道催我快点。”
    “怎么,如今本王都请不动你了?”
    “倒也不是,嘿嘿,我正在屋里研究新药呢,这么急着找我,难道是青丫头出事了?”
    “你猜的没错,不过,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怕是这次要休养好一阵了。”
    宣王边说边坐到了榻上,拿起一杯茶喝了起来。江篱听了他的话,赶忙坐了下来,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来时信宴也不告诉我,你快和我说说,青丫头怎么就突然有危险了?”
    宣王将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江篱听后,怎么也坐不住了,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
    “糊涂啊,真是糊涂,这为了手刃仇人,也不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呀!这个鄞桓也是,戏既要做得真又要做得细,他怎么就想到这个法子了呢,真是损人不利己的,青丫头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趟西境看看她?”
    “那个人的医术在你之上,不用你专程跑一趟的,只是我还有些放心不下,想借你的名义几封信……”
    “再送点东西过去,是与不是?”还没等宣王说完,江篱就迫不及待地抢话答道。
    “正有此意,你想送什么就送吧,旁的交给我就好,正巧我最近在研究新药,我回去加紧做,争取这两天都弄出来。”
    “你倒是一点就透,行了,你快回去弄你的吧,也别太赶时间了,注意休息。”
    “对了,我要为自己说句话,那小子的医术是在我之上,可我也不差呀,他只是因为有个好师父而已,我呢,我可是无师自通,这么说来,我可比他聪明多了,以后,不准你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再说了,我那徒儿也只是年纪小,假以时日,定会比他的成就更高呢!”
    “啊?”宣王一愣,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个,接着说,“你还好意思说呢,远筳确实是少年有为,还好没像了他那不正经的师父。”
    “哎,这就对了,远筳可是个好少年,他确实没像……咦,你骂谁呢?”
    “哈哈,还真叫你反应过来了,快走吧,一把岁数了,老爱逞口舌之争!”
    江篱不情不愿地白了他一眼,打开书房门,见信宴守在那儿,顺便也白了他一眼。
    信宴一脸无奈又好奇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吃错药了是不是?出来就瞪人,要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我早就揍你了!”
    突然,一枚细针飞了过来,信宴连忙闪躲,这才看清了插在门框上的细针。
    只听江篱老远地喊着:“你可打不过我,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他一回头,看着江篱远去的背影,忙用袖子在额头上抹汗。
    “好险啊,还好我躲得快,这都能听得到,属狗的呀!”
    西境王宫。
    深夜,才批阅完奏折的鄞桓站起身来,伸展了几下腰身后,又喝了一杯茶。
    “夕疆,地牢里的那个,怎么样了?”
    “回大王,已是第七日了,属下遵您的命令,不上刑,好吃好喝地给她,只是她不领情,这几日滴水未进,仍旧不认罪,总吵着要见您。”
    “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骨头硬得很,如今证据确凿,于她而言,认不认罪已是无所谓了。趁着今夜有空,就让本王亲自送她上路吧。”
    说罢,夕疆便跟着鄞桓朝地牢走去。
    鄞桓虽手段狠辣,却还是有些洁癖的,他曾下过命令,要保证地牢的洁净,因此,他的地牢虽潮湿,也是看不到一丝污秽的。
    狱卒们在审过犯人之后,总会将地牢打扫的干干净净,虽是有些血腥味儿,但也不至于呛到进不去。
    “奴才见过大王!”值守的狱卒们跪地叩首道。
    “你,去把云俏带来,今夜,大王要亲自审问。”夕疆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云俏就被两名狱卒拖到了鄞桓的面前。
    因着连日来食水未进,本已晕晕乎乎的云俏已是浑身无力,狱卒们一放开手,她便整个人摊到了地上。
    但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是鄞桓时,立刻两眼放光,整个人都来了精神,爬到了鄞桓的脚边,跪直了身子,委屈地望着他。
    “大王,大王,真的是你吗?你来看云儿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等到你的,云儿冤枉,云儿真的冤枉啊!”
    “云俏,事已至此,还说这些没用的作甚,本王听得都恶心!本王念你跟随身边多年,也立下了不少功劳,这次没有对你用刑,你怎么还惩罚起自己来了?你这不吃不喝的,倒像是本王虐待了你一般,传出去,让本王颜面何存?”
    “不是的,臣妾绝无此意,大王错怪臣妾了,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只是,只是太爱大王了,想念大王才食不下咽的,大王,大王要相信臣妾呀!”
    “你我之间就无需遮掩了吧。云俏,你与本王相识于幼年,除了母妃,你是唯一一个与本王亲近的女人。不论是作为搭档还是朋友,本王向来对你与旁人不同,可你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荒诞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枉费本王这么多年对你的调教!”
    “哈哈……”云俏跪坐在地上,突然笑了起来,“荒诞?调教?鄞桓,我自小爱慕着你,为了你的大业,甘愿做一名间客,这些你从头到尾都知道,却从未将我的真心放在眼里,是不是?朋友?哼,我从来要的就不是这些,我只要你,我只想要你爱我,难道有错吗?”
    “爱?你的爱如此狭隘,就是你这该死的爱,差点害死了本王最爱的女人,你还有脸说自己没错?真是不知死活!”
    “苏苒青?就凭她也配与我争?她不过就是一个贱民,鄞桓,你也打过仗,那奴隶营是个什么地方,她一个女子,怎可独善其身?还有沐珏旻,他们一起住了那么久,你以为她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吗?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过是哄骗男人的把戏罢了,你们却还当个宝似地争抢她,我呸,她……”
    “你嘴巴放干净点!”夕疆两步上前,抓着云俏的头发喊道。
    鄞桓先是笑了笑,低头叹了一声,说道:“终于不装了,本王还是习惯你这样。云俏,你不是不知道,本王一直不屑于情爱,但就是遇到了青儿之后,本王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温暖。本王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真正爱上一个女子,她却出现在了本王的生命中,让本王第一次相信,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她可以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放弃所有。什么爱不爱的,本王根本不稀罕,本王只要她幸福,便已足够。而你,永远都不会懂!”
    “凭什么?鄞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视而不见,说我不懂爱,哼,我只恨我不够狠,当初就该一鞭子抽死那个贱人……”
    啪,没等她说完,只听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嘴里的血腥味儿瞬间袭来。
    “够了,你是时候该上路了,夕疆,动手!”
    “是,大王。”
    狱卒听到命令,立刻将准备好的毒酒端了过来。
    夕疆拿起酒壶,倒了一杯,给另外几名狱卒使了个眼色,几人赶忙上前,将云俏死死地按在地上。
    “云美人,请!”夕疆说道。
    此刻的云俏刚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不断有血迹渗出。还未等她缓过神来,便被夕疆强制灌下了毒酒,呛的她直咳嗽。
    “你,你们给我喝了什么?咳,咳,咳……”
    “这是大王专门为你配制的毒酒,只许你一人享用,能得如此福气,你应该高兴才是!”夕疆站起身来,悠悠地说道。
    “鄞桓,鄞桓!我恨真是后悔爱上你,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咳,咳,你以为她还能活多久,你这辈子都注定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快死了,哈哈……苏苒青快死了,你还妄想和她白首,真是可笑!咳,咳,你又与我有何分别!哈哈……”
    刺耳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地牢,鄞桓不愿再听她的污言秽语,给了夕疆一个眼神,独自拂袖而去了。
    啪,啪,又是两记响亮的巴掌,只不过这次夕疆打的。
    “不妨告诉你,这毒酒可不会让你直接死掉,它会一直折磨着你的五脏六腑,待两个时辰之后,你的身子便会由里到外的溃烂!若你能受得住,便会多活一刻,若是受不住,哼哼,美人如此聪慧,便不用我再说下去了吧。”
    “杀了我,你倒是杀了我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杀人多没意思,我就是想看你被折磨却死不掉的样子,许是你做美人太久了,忘了我夕疆的手段了吧!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别让她自裁!”
    “是,大人,奴才们定当做到,还请大人放心。”一名狱卒说道。
    “时辰不早了,明日我来收尸,还有,你们知道大王的,事后记得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大人慢走。”
    说罢,夕疆便离开了地牢。
    出了地牢后,鄞桓抬头,望着满天繁星,他长舒了一口气。
    回忆如波涛般汹涌而来,席卷了他的周身,一阵微风吹过,他突然模糊了眼眶。
    他似乎看到了儿时的云俏,那时的她俏皮可爱,占据了自己少有的欢乐时光,可如今,却因执念太深而死在了他的手上。
    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昭阳宫前,听到门口侍卫向他行礼,他先是一愣,这才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呵呵,本王竟没发现,都走到这儿来了。”鄞桓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属下见过大王。”
    宁翊见到鄞桓时,也是一惊,显然,他也没想到鄞桓会这么晚过来。
    “今夜是你当值?”
    “回大王,今夜确是属下当值。”
    “嗯,大妃这几日还好吗?”
    “回大王,公主近来好多了,已经有精神出来散步了,只是时间不长就会感觉啊疲倦。大王,公主许是刚睡下,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罢了,本王见灯盏已熄,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明日也不必告诉她本王来过,待得空了,本王会再来看她的。”
    “是,属下遵命。”
    “宁大人,辛苦你了。”
    “啊……大王此言,真是折煞属下了,说不上辛苦,这都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鄞桓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出了昭阳宫。
    宁翊看着他的背影,甚是疑惑。
    “今夜这是怎么了?他竟然关心起我来了?说来奇怪,平常都有夕疆跟着,这大晚上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宫里散步呢?”宁翊自言自语道。
    夕疆出来后,往鄞桓的寝宫走去,一路上却未见到自己的主子,渐渐停下了脚步。
    “不对呀,按说我也没耽误多少时间,不可能见不到大王呀,难道是去了昭阳宫?可是这么晚了,也不太可能呀!”夕疆边挠头边说道。
    “算了,我还是去昭阳宫看看吧。”
    分析了一番后,夕疆终是决定去昭阳宫寻他的主子。
    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快步地往回走着,赶忙追了上去。
    “大王,原来您在这里,让属下好找呢。”
    “交给你的事办完了?”
    “回大王,已经按您的吩咐都办妥了。”
    “嗯,本王乏了,快走吧。”
    “是,大王请。”
    主仆二人踏着月色快步朝鄞桓的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