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市道路上，飞速地跑着几辆军用车。
    很快，车停在医院门口。
    几个人飞快下车，抬着一个担架朝医院跑去。
    “快快快，快叫医生来。”
    “二号，二号，你不要睡。”
    “二号，不要睡，你还要给我介绍媳妇啊。”
    “二号……”
    二号，二号是谁？我是二号吗？
    一个声音从虚渺的远处传来。
    韩宴停下脚步朝周围扫视了一圈，周围一片茫茫的白色。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一片寂静。
    韩宴茫然地站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个水洼，突然，水洼里出现了会动的人物的画面。
    韩宴余光看见了，回到水洼旁。
    他蹲下，好奇地盯着水洼里出现的画面。
    “小书儿，乖，小书儿乖乖。”
    房间里，一个穿着半旧旗袍的妇人低头逗着她怀里的婴儿，满脸的慈爱。
    小婴儿圆溜溜的眼睛微微弯起，白嫩肉嘟嘟的脸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哎呦，我的小书儿笑地那么开心呀。”妇人跟着笑起来，“小书儿也知道爸爸和妈妈要回来了是吗？”
    韩宴盯着叫小书儿的婴儿，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
    “夫人，夫人。”这时，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急匆匆地跑进了房间。
    “嘘。”被称作夫人的妇人扭头朝她比了一个手势，“别吓着小书儿了。”
    “可是，少爷和少夫人出车祸进医院了。”
    “什么？”这位夫人腾地站起来。
    她怀里的小婴儿表情一滞。
    “哇！”似被吓到一般，大声哭了起来。
    听着哭声，韩宴微微蹙眉，心跟着一颤。
    这时，水面微微荡起一圈圈的水纹。
    画面消失，很快，水恢复了平静，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一个四五岁头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女孩，两只手握紧拳头。
    她一脸倔强地看着她面前的几个同龄小男孩和女孩。
    韩宴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小女孩就是刚刚画面里面的，叫小书儿的小婴儿。
    “我有爸爸妈妈。”小书儿说。
    “你没有。”有一个小孩子说。
    “我有。”
    “你没有。”
    “你有爸爸妈妈，他们怎么不来接你。”
    “因为，因为他们变成星星去天上了。”小书儿着急解释。
    “哈哈哈……”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大笑了起来。
    “你没有爸爸妈妈，变成星星就是死了。”
    小书儿一愣，朝他们大吼：“你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我的小猫死了，妈妈就说它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你，你胡说。”小书儿急得满脸通红，“爸爸妈妈才没有死呢。”
    “我才没有胡说呢。”
    “小书儿没有爸爸妈妈。”
    “没有爸爸妈妈真可怜。”
    “真可怜……”
    “好可怜……”
    “你们胡说，我有，我有……”小书儿急得眼泪泛起了眼眶，大喊着朝那个大小孩冲了过去。
    大小孩双手一把用力将她推倒。
    韩宴下意识地伸手。
    小书儿重重地摔在地上。
    韩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跟着揪了一下。
    水面又微微荡起一圈波纹。
    韩宴缓缓地收回手，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
    水面安静下来后，画面里出来了一个八岁左右扎着一根长长马尾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赫然就是小书儿。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根针灸用的银针，面不改色地朝自己的手臂刺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将银针拔起，微微一笑。
    “小书儿，你又拿自己试针了。”她身后走来一位满头银发的妇人，板着脸，一脸的不悦。
    “奶奶。”小书儿放下针，抱着妇人的胳膊满脸娇憨，“下次不敢了。”
    “不敢，不敢，哪次不是这样说。”妇人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次是真的啦。”
    “真的？”
    “真的。”
    妇人满眼宠溺地拂了拂小书儿的发尾。
    小书儿满眼儒慕地看着妇人，拉着妇人的手。
    韩宴不由得微微一笑。
    此时，水面开始晃动。
    韩宴知道，画面又要换了。
    这次画面首先出现的不是那个叫小书儿的女孩。
    而是一幅巨大的黑白画像。
    而画像上的人，韩宴眉头微蹙，是小书儿的奶奶。
    “小姐，回去吧。”
    “张婶，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画面里传来女孩和妇人说话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她们的画面。
    韩宴知道，女孩的声音就是小书儿。
    “小姐，会的，夫人以前就对我说，死去的人都舍不得他们的亲人，所以会变成星星一直守护着他们。”
    “是吗？可是，可是我不想他们变成星星……”女孩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带着哽咽。
    “小姐，小姐别伤心……”
    “呜呜……张婶……张婶……我没有亲人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哎哟，哎哟小姐别哭，我可怜的小姐哦……”
    听着画面里面女孩一声一声无助地哭泣声。
    不知道为何，韩宴的心跟着一阵一阵地泛疼。
    他有点儿着急，为什么这次没有出现女孩的画面。
    这时，他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滚了下来，直往水洼里去。
    糟了，他急忙伸手去够那颗小石头。
    小石头还是掉到了水洼里。
    水面瞬间荡起了涟漪。
    水里的画面却没有消失，而是像加速了一般，快速的闪过。
    韩宴愣愣地盯着闪过的画面。
    画面里，叫小书儿的小女孩跟着画面闪过，渐渐长大。
    韩宴知道了，小书儿失去奶奶，是在十二岁那年。
    十三岁，小书儿被外婆接了过去。
    外婆不准她学医，因为她认为她的女儿是她当医生的爸爸害死的。
    十四岁，小书儿依着外婆的意思学了设计，并得到设计老师的夸赞。
    外婆大喜，与她关系渐缓。
    十五岁，小书儿被一位医学大能收做了弟子，原来她一直没有放弃学医。
    外婆大怒，但有医学大能说项，两人关系倒不曾陷入僵局。
    突然，水洼里的水剧烈地沸腾起来。
    画面跟着消失了。
    韩宴不由得着急起来。
    很快，水面又恢复了平静，画面又重新浮现，而且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这次，出现在画面里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背对着韩宴，站在一棵大树下。
    韩宴知道，她肯定是长大后的小书儿。
    一阵风吹过，她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微微摇曳。
    “林书学妹。”
    似乎有人喊她。
    她缓缓地转过头。
    韩宴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接着越跳越快。
    韩宴的手不由地按在胸口上，目光紧紧地盯着画面里，姑娘的脸。
    林书，林书，她，我似乎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