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近郊农村，一般一个劳动日工值都一块多，还有上两块的，而我们村一个工才两三毛钱。他们靠的什么啊？有的生产队人均才两三分地，全靠工副业啊，农村经济要想发展，必须要搞工副业。搞工副业，我们一无技术，二无资金，又地处偏僻，没有城市依托，所以我们选中了养猪，生猪不愁卖，粪便还能做肥料，我们有人有地，最适合干这个。”
    陈主任又问：“养殖场效益怎么样？”
    培元说：“养鸡保本微利，养兔大有可为，今年还不到出利润的时候，养猪可以出栏3000头，利润五六万吧，已经还了三万元的投资了。”
    李主编问：“山河日报上说的明年出口创汇100万元有把握吗？”
    培元说：“我们和外贸公司的合同是出口兔皮20万张，按往年的价格，保守估计，每张五元，这个价格是国家统一定的，波动不大，我们希望明年能向上波动，再加上大蒜和生姜，明年出口创汇100万元，应该不是问题。”
    陈主任说：“这个工作可得抓紧，既然和省外贸签了合同，就得千方百计去落实，不能让出口任务落空。”
    培元说：“为了确保完成任务，而且要留有余地，我计划明年生产30万只兔子。”
    陈主任说：“超出合同10万只，要是人家不收怎么办？”
    培元说：“我们自己消化吸收，一定要确保兑现合同。”
    陈主任说：“你有把握吗？这可不是小数，压在手里可够你呛的。”
    培元说：“您放心吧，压不着，一是外省外贸公司也要，最初养兔就是听外省外贸公司推荐的，二是我们国内也有服装厂用，实在不行，咱自己做皮褥子，便宜点卖呗。总之要千方百计保证合同的执行。”
    韩组长问：“当初你有多少钱，就敢铺这么大的摊子？干部和社员没有疑虑吗？”
    培元说：“队里的干部是既支持又为难，因为队里实在拿不出钱来啊，农民最讲实际，还是让事实打消群众的疑虑吧。 当初我只有姑姑借给的1000块钱，几个同学都打算凑点，最初的打算是先养兔子，兔子投资少，繁殖快，挣了钱再养猪。
    没想到，农科院的同志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们听我们说明来意之后，很高兴的说，不仅你们需要新知识，新技术，我们也需要实验基地，需要有知识的新一代农民参与，希望我们能够深入合作。经过协商，我们按农科院的标准建设养殖场，农科院不仅提供技术，还提供仔猪和饲料，而且延期付款。拿着农科院的协议书，我们又和安平食品公司签了投资合同，第一期投资四万元，修建1000头猪舍，生猪全部交给食品公司，投资用卖猪款归还。”
    韩组长说：“你们不是年出栏6000头吗？”
    培元说：“合同签的是一万头，但第一期是1000头，后面何时履行没有规定具体时间，我们理解，对方也得观察观察我们。陈主任和韩组长一参加我们的奠基仪式，对方马上就追加了第二期，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们第一批仔猪就进场了，对方马上又追加了第三期，现在我们存栏达到3000头，年出栏6000头。”
    韩组长说：“原来你是空手套白狼啊？”
    培元说：“我们提供了最主要的生产资料，土地和劳动力，我们让科研，生产，销售和消费紧密的连接在一起，怎么是空手套白狼呢？”
    李主编说：“听说你们要把柳林建成卫北重镇，能详细介绍一下吗？”
    培元说：“那是远景了，还是说说近期目标吧，现在我们主要是要办好三件事，一是搞好粮食育种工作，要做到工副业大发展，粮食大增产，争取三年粮食生产上纲要。二是推广规模化养猪，争取全公社达到一人一头猪。三是搞好兔子的深加工和综合利用，自建制药厂，把兔子内脏全部利用起来。不论是种植业还是养殖业，只要适合推广的，我们都愿意和兄弟单位共同发展。只要我们扎扎实实的走下去，我们的远景一定是美好的。”
    李主编说：“你们目前有哪些困难和问题需要解决呢？”
    培元说：“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建桥修路问题了，市县领导都很关心，并给与资金支持，现在到枯水期了，我们计划马上动工，公社党委决心很大，可以组织义务工参加建设，我们不想让兄弟大队义务出工，资金缺口我们可以解决，实在不行可以借债，我们的信誉比年初应该好多了。”
    座谈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有人还不时的提问题，陈主任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接着你们要深入下去，听听社员群众和基层干部的反映，还要走访一下农科院，食品公司，外贸公司等合作单位，多角度的观察分析，尽快写出一篇比较系统的报道文章来。”
    人都走了，韩组长跟培元说：“马上到年底了，我得跟你借个人，市里要搞元旦晚会，我想让文佳回来参与。”
    培元说：“得多长时间啊？您也看到了，文佳挺忙的。”
    韩组长说：“估计得过了春节吧，要不这样，如果村里有必须她办的事，就让她去办。”
    培元说：“这些天她正在办制药厂的审批呢，办完我就让她过来，市里还用开个借调信之类的吗？我们公社好多在安平干临时工的，每月向队里交十块钱呢，队里记工分。”
    韩组长说：“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有点婆婆妈妈的了，这种事都有惯例，还用得着你操心吗？”
    培元说：“您这一说，还真有这个倾向，我是有些琐碎了。”
    韩组长说：“这就是操心操的，也真难为你了，这么一大摊子事，想不操心也难啊。你悠着点吧，革命工作不是一天干完的。”
    培元说：“谢谢您的指教，我是得有所改变了，不能事无巨细都管，还是得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韩组长说：“市里还有什么事要办吗？”
    培元说：“没什么要紧事。”
    韩组长说：“那就明天跟我们一块儿回村吧，我们得尽快把文章写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