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俊宁吓了一跳。
    “张妈，你干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张妈皱眉，怒斥。
    “我干嘛？我还想问问你们干嘛呢？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干什么不行？非要去赌博？你们知不知道，赌瘾和毒瘾是戒不掉的。我曾经看过多少人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曾经……”
    张妈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厨房。
    费俊宁一脸懵逼。
    “唐哥，咋回事儿？”
    那边的苏一曼闻声走了过来，摇了摇头。
    “张妈以前并不是我们家的保姆，而是张家的太太。当年的张家，不说在a省，就是在全国也有一席之地。一直到丈夫染上了赌瘾。所有的积蓄在他嗜赌成瘾后一干二净，所有的资产在一夜之后化为乌有。”
    “还是我妈那会儿看不下去了，救下了一心想死的张妈。可是张妈的那几个孩子却没有救回来。这是张妈一辈子的痛。”
    唐毅之前就猜测张妈对于赌博这么痛恨是有原因的。
    但是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
    费俊宁也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跟张妈道歉。
    “张妈，对不起啊！我们是去赌博了，但是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张妈仿佛已经去哭过一次，眼睛红红的。
    闻言瞪了费俊宁一眼，恨声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赌博吗？都是一个性质的。”
    费俊宁正要说话，那边唐毅的电话响了。
    唐毅占着手，没办法接听。
    于是，费俊宁主动帮忙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电话是陈涛打过来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唐哥，我是陈涛啊！刚刚我们才见过的，我刚刚审问了这几个人，你猜怎么着？这几个人身上真的背负的有命案，而且不止一桩！唐哥，你可真的帮了我们大忙了……”
    唐毅点了点头，不想多说。
    “嗯，我知道了！要不你先挂了？我正在忙呢！”
    “这么晚了唐哥还在忙？忙什么？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唐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面粉，摇了摇头。
    “大概不用。我在给我女儿做饭吃呢！”
    电话那边有片刻停顿，半晌之后才听陈涛又开了口。
    “做饭吃啊？做饭好啊！民以食为天，唐哥做饭需要啥调料不？我给你送！”
    旁边坐在小马扎上正摘菜的费俊宁不干了。
    咋了？
    帮个忙给他贡献点儿业绩，这还兴挖墙脚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飞快地起身。
    “陈队长是吧？我觉得像是你们这些人民的公仆在这个时候就得做点儿人民公仆的事情。比如说再查查那几个赌徒，除了杀人之外还有没有做其他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费俊宁顿了一下，编不出来了，看向唐毅。
    唐毅无语。
    但小弟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嗯，查查他们手里面有没有关于人口买卖之类的事情。”
    陈涛也顾不得说什么了，急忙挂断了电话。
    费俊宁也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坐在小马扎上继续摘菜。
    务必要把任何一个枯黄的，不太合群的菜叶子摘干净。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倒是把旁边的苏一曼和张妈看的一愣。
    “唐毅，小费，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赌徒？什么队长？”
    费俊宁“哦”了一声，一拍大腿。
    湿漉漉的爪子把高档的裤子晕湿，他也混不在乎，笑得眉不见眼。
    “哎呀，张妈，这个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啊？唐哥带我去赌博了，但并不是真的赌博，而是在当警察的卧底。”
    “卧底你知道吧？就是跟电视里面演的那样，深入敌人内部，彻底了解掌握敌人的情报交给警察。唐哥于是利用我，引那些人上钩，然后又偷偷叫了警察围堵，他们一个人都没逃过。”
    苏一曼也睁大了眼睛。
    “唐毅，所以你之前的那些赌博行为，都是警察的卧底？”
    她又忽然想到了陈局长对唐毅的热心，马上为这些提供了充分的解释。
    “所以，那个时候陈局长对你那样，是因为知道了你的卧底身份？”
    唐毅顿了一下。
    “其实不是……”
    “唐哥，你还客气啥啊？咱这都是一家人，与其让大家误会，不如明摆着说啊！唐哥帮助警察同志们抓了人，还提醒他们查查这些人的人命案子……”
    唐毅觉得，费俊宁真的适合去说书。
    不去说书，真的屈才了。
    在费俊宁的口中，他成了忍辱负重，一个人扛着外卖住在城中村，又为警察同志们提供情报的好同志。
    小月牙带着一干小朋友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过来，闻言激动不已。
    “哈哈，我爸爸好厉害啊！是卧底呢！”
    旁边的小朋友们点头。
    “是啊！是啊！好厉害！”
    但也有小朋友不耻下问的。
    “小月牙，卧底是什么啊？”
    小月牙想了想。
    “卧底？大概就是我的弟弟之类的叭？”
    只是，爸爸？弟弟？好像不太对劲儿？
    小月牙想不通。
    但是小月牙觉得，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反正就是……
    “我爸爸真的好棒呀！我爸爸是天下第一的好爸爸！你们的爸爸都不能做你们的弟弟！”
    旁边的小朋友胜负欲上来了。
    “谁说的？我爸爸也能当我弟弟！”
    “我爸爸不但能当我弟弟，还能当我妹妹呢……”
    “我爸爸，我爸爸可以当我孙子……”
    ……
    小家伙们争吵着往客厅去了，留下了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大人。
    忽然，苏一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开始“哈哈哈哈”了。
    小月牙他们不知道大人在笑什么，但模仿可是他们这个年龄段最喜欢的事情。
    于是很快的，他们也开始“哈哈哈哈”了。
    张妈听说了唐毅做的事情之后，之前的排斥感一瞬间消失不见，反而是满当当的喜欢。
    她把摘菜的活儿给了费俊宁，自己主动承担起了和面的工作。
    不过在和面的时候，她倒是不留痕迹地瞧着唐毅手里面的工作。
    不管是刀工，还是雕刻的功夫，还是和面的手劲儿，各个方面都恰到好处。
    这种程度，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力，是做不到的。
    唐毅察觉到了张妈的视线，忍不住笑了笑。
    “以前在家里面的时候经常帮家里人做事情，之后也曾经进饭店勤工俭学过。”
    费俊宁有点儿懵逼。
    “唐哥，你进饭店勤工俭学干嘛？那不是大材小用吗？按照你炒股的手段，岂不是分分钟上千万？”
    张妈皱眉，原本脸上的喜悦又变成了厌烦。
    “唐毅，你去赌博是为了做卧底，那你去炒股不是吧？就不能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做实业吗？”
    话里，满满的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