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处理好了。”
    没过多久，几个公司职员就把沈修竹的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香薰的味道太重了。”
    沈修竹在空气中嗅了嗅，示意他们中的一个把窗打开。
    “这样一会儿警察过来，很有可能怀疑我们是在掩盖什么气味。”
    她又让另外一个和何弘光身高、体型相近的职员换了一身宽松的黑色外套，头上也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极低。
    “现在，你要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从我家里逃出去。”
    沈修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注意，不要让监控摄像头拍到你的脸。”
    “等到你离开这个小区之后，再想个办法换身衣服，回到这里。”
    “收到，小姐。”
    职员点了点头，随即猛地推开房门，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何弘光，你给我站住！”
    沈修竹也跟着跑到门口，她故意站在监控摄像头能拍到的地方，发出愤怒的尖叫。
    “怎么了，修竹姐？”
    凌绝嘴里咬着煎蛋，开门问道。
    他从未听过沈修竹发出如此做作的声音，所以能够猜到，沈修竹发出这种声音很有可能是为了留给即将到来的警察看的。
    ——刚才跑出去的那个人，大概率不是何弘光。
    因此，为了扮演一个合理的邻居角色，凌绝决定出来配合一下沈修竹的表演。
    “是何弘光！”
    沈修竹看了一眼凌绝，迅速压下险些上扬的嘴角，气咻咻地抱怨。
    “那个女警，果然还是没有把我的话真正放在心上！”
    “结果，东升银行被抢了，何弘光也跑到这里，想要找我算账！”
    “幸亏我们公司今天团建，有几个员工提前过来……要不然只有我一个弱女子在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呢。”
    “那还是危险……”
    凌绝附和道，看上去对沈修竹的“劫后余生”感到非常庆幸。
    “保险起见，修竹姐你赶紧报警讲一下这件事吧。”
    他给出自己的建议。
    “这样一来，何弘光就会更快落网，警察也会对你展开贴身保护，保证你今后一段时间的安全。”
    “是的阿绝，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修竹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对了，阿绝。”
    在向接线的警察报警以及进行一系列的抱怨之后，沈修竹挂断电话，向凌绝发出邀请。
    “今天我和公司的几名优秀员工一起团建、吃火锅，你要不要带着你的搭档过来和我们一起呀？”
    仿佛像是在验证她的话一样，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颇为内向的小哥和另外一名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提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从沈修竹家里走出。
    他们客气地向凌绝点了点头，有些吃力地朝着电梯间走去。
    “你看，为了今天的聚会，我们整整切割了一头牛和一只羊，光是清理出来的厨余垃圾就有那么多。”
    沈修竹看着两人的背影，转过头向凌绝眨了眨眼。
    “怎么样？阿绝你和她要是不过来的话，我们几个人是绝对吃不完的。”
    原来如此。
    当沈修竹说出“切割”这种字眼的时候，凌绝就已经大致明白刚才在沈修竹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何弘光应该是死了，刚才那两个人提出去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厨余垃圾，而是何弘光的尸块。
    “我……先问问她的意见吧。”
    凌绝讪讪一笑，转身来到自家门口，看着躲在门边偷听的苏予初。
    “予初，修竹姐说要请我们吃火锅，你来不来呀？”
    嘭！
    回应他的是被重重关上的房门。
    “不好意思，修竹姐。”
    凌绝摸了摸微微疼痛的鼻尖，对沈修竹随口扯谎。
    “之前我们因为家务分配的事情吵了一架，所以她现在对我有点情绪。”
    “真的吗？”
    沈修竹的笑容中多了一丝冷意。
    “阿绝你也不要太迟钝了，在我看来，她这明明就是吃醋的意思。”
    “哎？我倒是没觉得我有多迟钝。”
    凌绝摸了摸后脑勺，抢先一步走进沈修竹的房间。
    “算了修竹姐，你就别理她了。”
    “既然她不愿意，那我就一个人过来陪你吃火锅嘛。”
    “……也行。”
    沈修竹死死地盯了苏予初关闭的房门一眼，转身跟着凌绝回到自己房间。
    “咦？”
    凌绝刚一进门，就被沈修竹家里摆放的一座艺术品吸引了注意。
    这座“艺术品”，凌绝在之前来沈修竹家吃饭的时候，也见过很多次。
    沈修竹说，它的名字叫“路西法”，属于是还没有完成的艺术品。
    “吃肉的时候，不是偶尔会遇到那种非常漂亮的骨头吗？”
    当时，沈修竹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觉得，丢掉这些骨头，会很可惜，所以会把它们收集起来，利用它们拼出堕天使‘路西法’的样子。”
    “在我心中，这座白骨雕像一直是为我带来幸运的艺术品。”
    “真的吗？”
    凌绝看着白骨雕像上那双看起来极为不祥的翅膀，说道。
    “可是我听说，‘路西法’并不象征着幸运，甚至有人说它就是魔鬼撒旦。”
    “呵呵，对于这些传说，我倒不是很在意。”
    沈修竹不以为意地说道。
    “因为我沈修竹，一向是凭借个人喜好做事。”
    “既然我觉得它能给我带来幸运，那它就一定能够给我带来幸运。”
    ……
    凌绝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的这尊“路西法”雕像，总感觉它和自己上次看到的样子相比，有点不同。
    仿佛……像是多了什么。
    “这是？”
    终于，凌绝明白了自己的那股违和感来源于何处。
    ——白骨雕像上，多了一小块骨头。
    甚至，上面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丝血迹。
    “……”
    在沈修竹家里忙碌的几个员工察觉到凌绝的异动，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他们面无表情地盯着凌绝，脸上闪过一丝杀机！
    “阿绝，看什么呢？”
    沈修竹对手下使了个眼神，随即挡在凌绝面前。
    “修竹姐，我看这上面又多了一块骨头。”
    凌绝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路西法”。
    “是刚刚从收拾好的牛、羊肉上面取下来的吧？”
    他笑着问道。
    “……”
    几名员工恢复了正常，他们低下头，负责摘菜的摘菜，负责切肉的切肉。
    各司其职。
    咚、咚、咚……
    “请问，沈修竹小姐在家吗？”
    敲门声响起，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