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伏苓哈哈笑道：“今晚是全民为你弟首创的英雄狗肉节啊，我也跟珍珠去吃了两块狗肉，才来这里看狗的。我有很多爱狗的朋友，也有很多爱吃狗肉的朋友。”
    “我始终觉得，狗肉牛肉猪鸡鸭等肉没有什么区别，人和狗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好人我都喜欢，好狗我也喜欢，坏人我都讨厌，恶狗我也讨厌。”
    “做坏事的人会受到处罚，咬人的狗也应该被打被杀。人类养殖的狗可以吃，但人类去抢要不属自己的狗，那也是应该被处罚的。”
    说话间，秦伏苓已经处理好所有野狗的伤痛，直接把它们驱赶向江边的草丛去。
    那些狗纷纷对她摇头甩尾的汪汪叫一阵，便转头消失在夜色中。
    李世彩又好奇道：“即便你不担心它们被人当成无主恶狗打死，也不担心它们饿急了，去吃周边乡民的鸡鸭或咬人恐吓小孩吗？”
    秦伏苓微笑道：“很担心。”
    李世彩愣道：“那你还敢让这么多狗聚集在一起流浪？”
    秦伏苓反问道：“那你说，国家让很多孤儿散养好照顾，还是把很多孤儿聚集在孤儿院中好照顾呢？”
    李世彩瞠目结舌，她本来就是孤儿，也是养孤儿的人，自然知道秦伏苓的意思。
    在孤儿院的中孩子长大后，基本不会变成坏人，甚至都可能像她和张世泽，李世明，李世亮，蓝世丽那样成社会栋梁、国家人才。
    但是那些受尽欺凌、自我长大的孤儿，能成材成功人生的，怕是没有几个了。
    秦伏苓继续说：“其实这些野狗不是我聚集在一起的，是它们自己聚集的，我发现它们时，才有四条狗，现在增加到十三条了。”
    “虽然我也有引导它们聚集的作用，但我觉得在我的严格教导下，它们总会慢慢变成自由的好狗。”
    “我经常训导它们不能惊吓人类，白天不能到处溜达，更不能靠近村庄和小孩子，我还让它们找老鼠吃，也算是为民除害。”
    “我也暗中调查过，其实这三年来，附近乡民并没有什么人讨厌这些野狗，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里隐居一群野狗。我有多担心它们，也就有多放心它们。说来，它们也是我关照的孤儿孤狗罢了，只是我以天地为孤狗院而已。”
    李世彩瞪着秦伏苓，认真问道：“你真厉害，以天地为孤儿院，我小时候有个梦想，长大后要做孤儿院的院长，让天下的孤儿都能像我一样得到院长妈妈的关怀。可惜院长妈妈都不给她养育过的孤儿回到孤儿院工作，她说人生有些东西，越是在乎，越不应该得到。你这么在乎动物，怕是小时候很讨厌动物吧？”
    秦伏苓愣道：“你的院长妈妈才厉害，我小时候确实很讨厌动物。”
    “我上小学时，父母忙于事业，把我扔去山螺镇的爷爷奶奶家生活。”
    “他们怕我孤单，给我买好多小动物，猫狗鱼龟花鸟，几乎每个月都变着花样给我买，我爷爷还带我去田野中，抓蟋蟀蜘蛛青蛙知了等小虫子玩。”
    “但我在城里出生长大，对乡下生活根本就没有兴趣，一直很讨厌他们所有人和所有动物，我千方百计的折腾得那些动物和爷爷奶奶都经常生病，期望他们让我回到城里。”
    “三年后，他们觉得我越来越坏了，才让我回到城里跟父母上学，每天被各种严厉管教和兴趣班镇压着，却又让我开始怀念乡下的自由自在生活了。
    “可惜爷爷奶奶和那些小动物，都没等我初中毕业，就全部相继逝世完。”
    李世彩叹息道：“其实，你是很爱爷爷奶奶和动物的。”
    秦伏苓点头道：“是的，我上了大学，才知道我很怀念他们，可是回不去了。我便放弃父母给我规划的原本志向和专业，自学兽医了。要不然，我现在是个公务员呢。”
    说着，秦伏苓和李世朋都望向山螺镇方向，此时已是黎明前的最黑暗时刻，那边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那些刚刚离开的野狗们，远远的低声汪汪叫，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在深夜荒野江边回荡。
    而在秦伏苓和李世彩的后面，是珍珠的几个朋友跟谢鸣与养殖场的人，都围着牛牛和林有财赞扬四起，热闹纷呈。
    谢鸣跟他们讲述，今晚前半夜，韩瑶的狗从医院狂奔十几公里去救火的英雄事迹，更是让那些人惊呼不已，纷纷掏出手机跟狗合影。
    似乎在那条越来越出名的狗面前，他们不论是什么身份，不论发生过什么矛盾冲突，都不由自主的沦为狗的粉丝。
    这让牛牛和林有财都得意不已，觉得自己成为一群富二代律师警官律师老板工人都敬佩好狗，很是光耀狗宗。
    却让张世泽的灵魂很是抗拒，觉得自己让狗越来越人性化，很是违背自然规则。
    也让韩瑶很是尴尬，似乎人们对她的狗越赞扬，也显得她这个主人越卑贱。
    只是牛牛和林有财的狗身都被他们来回搂抱着，不好强行躲避。
    张世泽和韩瑶只能跟两条狗拼命抢夺狗身控制权，汪汪汪乱叫着，希望秦伏苓快回城，才免得这帮人对狗纠缠不休。
    秦伏苓见大家都对狗亲近，觉得是好事，根本不在乎狗心郁闷。
    李世彩又对秦伏苓幽幽叹息道：“你就是在这里的江边遇到那条狗的吧？它跟韩瑶时，是令全民讨厌的恶狗，跟了你却成了全民喜欢的狗。要是我还恨着它，就像恨你或恨我弟弟一样，真是造化弄人啊。”
    秦伏苓微笑道：“我当时在这里遇到它时，它已经被野狗们当成死狗咬得浑身血脏，我也不知道它是害死你弟弟的那条狗啊，也许是你弟弟死前对它的影响最大吧，我其实还没有机会教导它什么做好狗。”
    李世彩是很希望秦伏苓以后收留牛牛，即便韩瑶还能活回来，她也不希望那条狗再跟韩瑶了。
    但想到秦伏苓对其他遇到的野狗，也都不收留，只好默然不语的，挽着秦伏苓的手，一起走向那些热闹的人群。
    珍珠见秦伏苓回来，挥手大叫道：“好啦，好啦，快天亮了，回家睡觉了。可怜我这个社会打工人，明天还要上班唉。”
    众人笑道：“你不是能当秦小姐的老板了吗？可以自由上班啦。”
    珍珠头也不回跑上车去，大叫着：“我对当老板没有兴趣，只想做最好的员工。”
    众人鄙视着纷纷上车，却发现牛牛和林有财都不想上车。
    张世泽抢得狗身控制权，决定不让牛牛跟人类太亲近了。
    他不让牛牛走，林有财和韩瑶自然也不会走。
    大家又好奇着下车围绕狗观察，却两条狗都摇头晃脑着想离开他们。
    牛牛甚至挥动狗腿，在荒野泥土上，勾写出两个大字：“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