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泽直接猜到那个陶瓷瓶里，装着韩瑶的孩子骨灰。
    他冷声道：“你设计跟我合体，逼我的尸体恢复成为植物人时，你不是也可以利用合体机会，实现灵魂与身体融合复活重生吗？既然你这么在乎孩子，为何放弃复活回来了？”
    韩瑶转身，盯着张世泽的灵魂虚影，凄然一笑道：“当时我见你那么抗拒和崩溃，才意识到我多么的自私和荒唐，多么的卑贱和下流。我让你觉得没脸重生了，我也觉得没脸重生了。不然，我能完整的活回来，也没脸见牛牛了。全民都那么讨厌我，你也那么看不起我，他也会那么看不起我的。我想活回来，是为了他，可不是为了让他看不起我。”
    韩瑶这些自我反省的话，说得可怜兮兮，以为张世泽会同情她，其实却让张世泽更反感她。
    张世泽知道她把幼婴骨灰留在家中，当成真人初一十五都祭拜，显然是有很深的执念。
    这个执念并不只是她的孩子，而是她对杨品兴的憎恨。
    张世泽说：“是的，我很看不起你了。第一次你害我的身体死于洪流下水道中，我都不怪你。第二次害我的人格毁灭，我可看不起你了。”
    韩瑶说：“现在是第三次吗？”
    张世泽说：“是的，他死了四年，早就不存在你的生活中。你却守着他的骨灰，荒凉的活了这么多年，我更看不起你了。”
    韩瑶苦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我带你来看他，这又是侮辱了你，没想到你只是看不起我沉沦在过去悲伤。”
    张世泽说：“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有的人，死了还活在很多人心中。有的人活着，却一直死在别人的阴影中。我知道你的孩子早就死了，但你恨的很多人却还活得好好的，你死得很不甘心。你想活回来，不是为了孩子，而是想把更多的人害死吧。”
    韩瑶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张世泽冷笑不语，这太容易猜了。
    韩瑶忽然泪流满面的哭泣道：“是的，我恨死了杨品兴和杨家的人，我恨死了董丽君和董家的人。失去牛牛的那年，我便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但我要弄死他们所有人后，才能安心和那条狗死去陪牛牛。他们还没死光前，我是不甘心死的，偏偏意外遇到了你。你只用短短几天就改变了狗，让狗都觉得跟我七年是白活着，更让我觉得我连狗都不如，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畜生。我已经害死了你，如果还利用你复活，实在下贱啊。”
    张世泽说：“所以杨品兴和宋三轮都是你设计弄死的了，谢鸣被调去城乡，也是你做手脚了？”
    韩瑶以为张世泽要给未来的姐夫谢鸣报仇了，她跌坐到满地玩具中，无力的说：“是的，但那都不是我动手脚。”
    张世泽点头道：“当然不是你动手，要不然警方不会放过你。”
    韩瑶说：“杨品兴和宋三轮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无论黑道白道，想弄死他们的人多的是，我只是向赵敬龙提供一些他们的罪证而已。谢鸣自己追查太狠，惹怒某些高层，才被调走，跟我无关，当时我都不知道谢鸣参与案件。”
    张世泽早知道宋三轮早就恶行累累，杨品兴若是跟宋三轮的案件有关，岂是死不足惜，韩瑶能给警方提供这两个人的罪证弄死他们，也算为民除害了。
    他好奇道：“除了杨品兴和宋三轮，你还弄死几个人？”
    韩瑶说：“还有杨品兴的司机李云安，那货为杨家做许多坏事，死了活该。杨品兴被抓捕后，李云安傍上另一个大人物做司机，没有受到法律惩罚。我只能暗中调查他的踪迹，去年才有机会暗示一个小姐约他喝醉酒，让他自己出车祸死了。”
    张世泽哭笑不得道：“杨品兴的司机自然很熟悉你，你是想先解决对你最熟悉的人罢了，说得为民除害那么伟大。你仇恨那么多人，也和杨品兴离婚三年了，才弄死三个吗？”
    韩瑶摇头道：“没有了，我一个女人，哪里能到处害死人啊。只能设计漫长的谋杀方案，这两年都是先到处收集那些人的资料和行踪，不停的分析和设计弄死他们的战术，都还没得谋杀得其他人，就跟你死了。”
    张世泽无语，这么说，自己跳河抢救她失败，倒是又拯救了很多人。
    不过那些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张世泽也没法怪罪韩瑶了，只好说：
    “那些人如果真有罪，你把他们的罪证交给警方处理就行，自己出手谋杀就是犯罪，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韩瑶苦笑道：“董丽君知道我会报仇，早就想弄死我了，要不是有狗帮我，早就死得比现在无人收尸还无人知。要是我把更多人的罪证出去，就有更多人想先弄死了。现在我也不想再复活了，也就没法再做那些事了。”
    张世泽的灵魂蹲下来，盯着她的灵魂眼说：“如果你还能复活呢？”
    韩瑶也盯着他的灵魂眼说：“你让我觉得自己畜生不如的活着，如果我再复活也不会那样活着了。”
    张世泽站起来，走到神台前，虚空作势，抓着三根香点插到香炉中，对着那个精致的陶瓷瓶说：“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希望你的孩子安息。”
    韩瑶抬头，瞪着他的灵魂背景，知道他原谅自己了，却是怆然哭泣道：“谢谢，谢谢，孩子有英雄祝福，一定会安息了，我也安息了……”
    张世泽的灵魂直接从神台后面的窗口飘出去，对这个高档别墅区都没有多看一眼，就重新回到喧嚣的大街小巷中。
    还专门找最热闹的地方飘去，似乎只有最吵杂的地方，才能让他不觉得自己是孤魂野鬼。
    然而他来到最热闹的美食一条街山中路时，却听到有人凄厉的惨叫声。
    竟然有三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的挂在路口的牌坊上，还在他们的脖子上挂着牌子：偷狗贼。
    路过的民众，都忍不住围观和鄙视批判一番，顺便踹上一两脚。
    张世泽好奇的靠近听人们说话，才知道今天全市人民都想吃狗肉，所有餐饮店都想分一杯羹，本地的肉狗养殖场已经全面断货，狗肉价格急速爆涨，周边市县紧急调货都供不应求。
    这三个男人平时经常偷狗贩卖给狗肉店牟利，今天更是想到处猎杀人们的宠物狗。
    不过今天相关部门岂是全面出动，即保护爱狗人士的宠物狗，又维护爱狗肉人民的权利，早就对餐饮行业发动多轮短信提醒，只请允许合法养殖的狗肉进入市场，绝不请允许宰杀和收购私人宠物狗，违者都将被公开给全民批判，并赠送违背英雄精神的招牌，挂到门店上。
    那些餐饮老板自然知道沾上英雄精神的光，才是最好的赚钱正道，纷纷响应号召，遇到偷狗贼来贩卖宠物狗，直接呼唤左邻右舍或食客当场捉拿偷狗贼，绑到街头示众，等待警方来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