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顺着灌木丛的缝隙努力朝外张望，却只能看到虞涊的裤腿跟皮鞋的一角，压根瞧不到他的脸，就单听声音……顾夏不得不承认，还挺有诚意的。
    “谢谢虞总的赏识，不过这次怕是要辜负您了。”
    可姜鹤却丝毫不为所动，拒绝得很是干脆，“我可以向您推荐您比我更有能力、也更适合这个岗位的品牌营销专家，虞总尽管放心。”
    “姜鹤，在我看来，没有人比你更优秀了。”
    虞涊眼眸深沉地看着姜鹤，他突然朝前迈了一步，明显侵犯到了姜鹤的私人空间，姜鹤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虞涊却突然开口表白。
    “姜鹤，我一直非常欣赏你、喜欢你。你别说你不知道，这个连我妈看得出来。”
    “……又是‘你妈’，三句话离不了‘你妈’，姜鹤看得上你才有鬼呢！”
    顾夏嫌弃地嘟囔了一句，姜小猫也认同似的喵呜喵呜地叫，顾夏满意地抱起姜小猫狠狠吸了两口，当即决定下回带两……不，三根猫条过来犒劳它。
    “我之前从没跟你说起过，一方面是不想给你压力，毕竟那会儿，咱们说起来还有个上下级的关系。再一个，就是还有闫肃在，你们看起来……看起来还挺幸福的。”
    虞涊冲着姜鹤笑了笑，笑容里头少见的羞涩让姜鹤有些猝不及防。
    “说起来也是可笑，这段时间，我妈一直在给我介绍各式各样的女孩儿，我工作之外的时间基本都花在相亲上了，最多的那天一下午见三个，头都是晕的，连对方的名字都记不住。”
    “……哇呜。”姜鹤迎着虞涊期待回应的眼神，不尴不尬地回了这么一声，顾夏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才没笑喷出来。
    “可我见的女孩儿越多，我就越发清醒地意识到，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所以……姜鹤，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我的回答会影响machix创投对洁萍助浴的评估吗？”
    听到姜鹤这么问，顾夏的心头瞬间涌起了一丝对虞涊的同情。
    “当然不是。姜鹤，我不是那种人，公是公、私是私，你完全不需要担心，machix想要投资洁萍助浴，不是因为我私人对你的感情，而是公司觉得洁萍助浴有潜力、能赚钱，就这么简单。”
    “抱歉，我不喜欢……”“妈宝男”三个字差点儿就从姜鹤嘴里窜了出去，姜鹤觉得这事儿顾夏起码要承担70%以上的责任。
    “你拒绝我，不会是因为……”
    虞涊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屑地扫了一眼顾夏躲藏的那片绿化带。
    其实虞涊刚下车，就注意到顾夏了，他后脑勺上翘起的一捋呆毛，还有猫咪高高竖起的白色尾巴尖，异常显眼地在那蓬浓绿灌木丛上头晃悠，就跟拿着大喇叭嘶喊，差别也不是很大。
    姜鹤没有回答，她只是冲着虞涊笑了笑，不置可否。
    “虞总，很晚了，我先上去了。您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姜鹤不等虞涊回答，就径直转身朝小区大门走去。
    “姜鹤，我是不会放弃的！”虞涊故意提高了声音说了一句，既是说给姜鹤的，也是说给顾夏的。
    姜鹤脚步不停，她头也不回地冲着虞涊摆了摆手，“晚安。”
    那股子四两拨千斤的薄情寡义劲儿看得顾夏心情大好，全然忘记自己以前享受过n回了。
    顾夏听着虞涊开车走远后，才艰难地站起身，他连膝盖上的土都没心思掸，抱着姜小猫就去追姜鹤，结果他从绿化带后头绕出来，就发现姜鹤正好整以暇地等在小区门口。
    “……你知道我在那儿？”顾夏当即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率瞬间飙升，雀跃溢于言表，“所以你刚才拒绝虞涊，是因为我，对吗？姜鹤，你喜欢的是我……对吧。”
    “我喜欢的是钱。”姜鹤伸手撸了两把姜小猫，姜小猫立马舒服地开始呼噜，她看着顾夏瞬间打蔫儿的样子，突然很想伸手把他后脑勺那撮儿呆毛给理顺了。
    “就这么想赢吗？”不过姜鹤到底还是收回手，看向顾夏的神色带着几分探究。
    “赢？什么赢？”顾夏没反应过来。
    姜鹤无奈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在跟你师兄，也就是李明初打赌，三个月之前追上我。”
    迎着顾夏好似被雷劈的震惊表情，姜鹤继续说道，“我不是故意窥探你的隐私，是前段时间你借用我的电脑登录微信，接收文件以后，忘了退出，消息同步了几条，我不小心看到了。不过你放心，我当时就退出了。”
    那是个名为“癞蛤蟆想吃仙鹤肉”的三人群聊，因为名字实在是神奇，姜鹤退出之前实在是没忍住，偷瞄了一眼。
    “这可就只剩下17天了，要不然提前认输得了，小祈驾照可都到手了。”昵称是富贵他爹，头像为对着笔记本的哀怨打工黑猫，如是说。
    “老板我相信你！金诚所致金石为开，一切皆有可能！”
    “追人不仅讲究方式方法，其实更看缘分，我昨儿花了200元巨款，替顾夏抽了张塔罗牌。”
    “很抱歉，让你输了这局，下次换个别的，肯定能赢。”
    我承认这次一开始的时候，我心思是不单纯，你三年前拒绝了我，我就一直不甘心，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可以无动于衷？我那么努力地追求你、讨好你，我使劲浑身解数，
    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姜鹤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顾夏的话。
    顾夏直接愣住了，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姜鹤比他年长7岁，他怀疑自己在姜鹤面前浅显易懂得就像是一本学龄前的故事书，还是带着拼音标注的那种。
    “姜鹤你怕了吗？”顾夏突然大声冲着姜鹤的背影喊了一句。
    “激将法对我没用。”姜鹤嘴上这么说，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你就是怕了。你怕我跟闫肃一样，上一秒还你侬我侬，下一秒就翻脸无情，你怕自己喜欢上我，怕你的喜欢只是投注在一个虚情假意、矫饰做作的男人身上，你怕我只是跟你玩玩儿，你怕我随时抽身离开，怕你……再一次被抛在原地！”
    姜鹤听着顾夏的慷慨陈词，竟然每一句都正中靶心，她闭上眼睛，强忍着怒火，他恼羞成怒，气的是居然连顾夏这么个小屁孩儿居然都把她看穿了，
    “呵！对，你说的没错，我承认，我就是怕了。”姜鹤转身看向顾夏，破罐子破摔道，“然后呢？”
    顾夏显然没想到姜鹤会如此痛快地承认，他先是怔了怔，而是眼神坚定地看向姜鹤，“我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的？”姜鹤直接被顾夏称得上幼稚可笑的保证给逗笑了，”好了，很晚了，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