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婉算了算时间，后天开始，交流三天。
    那还好。
    不过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
    她道：“过年那几天就别忙了，好好在家歇歇，工作是处理不完的，天下这么多的不平事，你也不可能都帮忙，好歹过年这几天，别太累，好好在家吃吃喝喝睡睡觉就好。”
    黎见沐看着霍婉眼中的心疼，微微一愣，忍不住嘴角上扬：“好。”
    霍婉开心了，像个小孩子似的道：“那到时候咱们先去度假村住两天，度假村有温泉，多泡温泉对皮肤好。”
    “等从度假村回来，你舅舅也该回来了，他前两天打电话知道你的事儿，说要给你带礼物来着，你舅舅喜欢性格内敛成熟的孩子，西西就是这样，他肯定喜欢你，到时候让他带你出去转转，多认识认识人。”
    “见人还得多置办一些衣裳，等你这两天交流会结束，我带你和青青去逛街买衣服去，妈和还没跟你俩一起出门逛街过呢。”
    黎见沐心头微动。
    舅舅霍振是霍婉唯一的哥哥，两人关系很好。
    霍振常年在军区，他引荐的人……
    黎见沐看看霍婉，再看看毫不意外的黎中庭，心头了然。
    这是依旧对她的工作担忧，所以想尽力帮她搭建人脉啊。
    黎见沐心头感动。
    天光已经大亮，霍家人该准备工作的准备工作，该睡回笼觉的睡回笼觉，黎见沐叫住黎奕楠。
    黎奕楠疑惑：“怎么了？”
    “大哥，能帮我找个擅长修复行车记录仪的人吗，我想知道这个行车记录仪昨晚都记录了什么。”
    黎见沐将拆下来的行车记录仪递给黎奕楠。
    黎奕楠素来对她的事情有求必应，立刻道：“等着，最迟中午给你消息。”
    “好。”
    *
    还没到中午，黎奕楠就办妥了。
    行车记录仪的画面放大的屏幕上，肖齐三人的声音滋滋啦啦，但也勉强能听得出来。
    第一遍播完，黎见沐沉默不语。
    焦成皱眉：“这什么都没拍到，老大当时看到什么了，怎么忽然转向？”
    黎见沐盯着那定格的画面，说道：“一个破旧的……医院。”
    “啊？”焦成愣住。
    旋即想到黎见沐神通广大的本事，恍然大悟。
    这又是玄修者的神通吧？
    “那个医院是什么？是那什么……鬼域？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找？”
    黎见沐摇头：“我去看过，那个医院不在原地。”
    焦成抿唇。
    对于这种超乎正常力量的突发事件，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黎见沐没说什么，再次将视频播放了一遍。
    这次，她仔细的听着肖齐等人的对话。
    录音，确实没有发给她。
    因为当时他们已经遇到了鬼打墙，被困在里面了，当然没有信号。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对话。
    朱前提到的……
    精神病？
    她眼神微凝，扭头看向焦成：“你们知道有哪个女子自杀之后，丈夫被送进精神病医院的吗？”
    焦成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朱前提到的那个男人？”
    “是，那个丈夫既然是报警之后被送到精神病院的，那警方应该有记录，朱前知道，说不定还到过当事人附近，你们调查一下这几个月朱前的动向，尽快找出来那个男人的信息。”
    焦成立刻道：“好，我知道了。”
    *
    此时，某医院。
    余小鱼又睡了很久，再次醒来，外面天光大亮，太阳正好。
    没有手机，受伤最轻的他闲得无聊，又有些饿了，左等右等等不到医护人员进来，便打算出去看看。
    结果到门口使劲儿拉了两下门，没能拉动。
    “什么情况，第一次听说医院还把门锁上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担心我们乱跑不成。”
    余小鱼嘀咕了一句，转身悻悻的朝着自己的床上走。
    刚走两步，他表情微微一变，顿住脚步，放轻呼吸，面色逐渐难看起来。
    肖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瞧见他脸色煞白，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余小鱼张了张嘴，打了个寒颤。
    “肖、肖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肖齐微愣，眼底刚睡醒的惺忪快速褪去。
    便听见余小鱼哭丧着的声音道：“医院、怎么没有声音啊！”
    肖齐瞬间屏住呼吸。
    是的，整个病房内外没有一点儿杂音，只有他们三人浅浅的呼吸声。
    而朱前……
    余小鱼忙不迭的跑到朱前的病床前面，将呼吸器拿下来。
    呼吸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工作的，朱前整张脸惨白，但好在还有一丝呼吸。
    “朱前，朱前，你醒醒，快醒醒。”余小鱼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脸。
    好一会儿，朱前才缓缓地掀开眼皮。
    “余……余警官。”朱前声音虚弱。
    余小鱼松了一口气，但没松彻底。
    他坐在朱前的床沿，叹了一口气：“我们好像遇上事儿了。”
    朱前：“你终于知道了。”
    “嗯？你早就知道？”余小鱼傻眼。
    朱前虚弱道：“夜里那个护士她、她没有影子。”
    余小鱼身形一颤，心头腾升一股冷意。
    “所以，那个护士真的……真的不是人？”
    余小鱼很难受，很恐惧。
    哪怕跟黎见沐出去见过‘世面’，这会儿提到鬼怪，还是按捺不住的害怕。
    更何况现在黎见沐还不在，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咔嚓’
    门锁晃动的声音响起。
    三人齐齐朝着门口看去。
    护士小姐姐推开门，便瞧见三人瞬间变化的眼睛。
    她愣了愣，推着车子走进去。
    “醒的挺早的啊，怎么都这么看着我？诶，你，不是说好不让你乱跑吗，快回你病床上躺着啊。”
    余小鱼呆愣愣的回去自己的病床上躺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
    可能是因为对方看起来无害，也有可能是害怕对方直接掐死自己，所以他只能乖乖的照做。
    护士见他乖乖躺好，这才满意，只是扭头看向朱前，却脸色一变。
    她一个健步冲上去，余小鱼和肖齐立刻爬起来想要阻挡。
    却瞧见护士小姐姐抱着呼吸器：“你们怎么把这个拔下来了，病人伤的很严重，医生说了不允许拿下来的，你们……”
    蓦的，她发现呼吸器早就不工作了。
    余小鱼和肖齐对视了一眼。
    他小声道：“呼吸器都不工作了，不拔下来人岂不是死的更快？”
    护士有些坐立不安的抱着呼吸器，面露尴尬：“那个，对不起啊，我们医院的设备有些年头了，这呼吸机有的比较老旧，我可能拿错了，拿到坏的了，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她朝着朱前鞠了一躬。
    在这鞠躬的时候，阳光照射进来，她身上的影子洒在身后的病床上，也随着她的动作而颤动着。
    余小鱼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扭头朝肖齐对了个口型：有影子。
    肖齐给了他个静观其变的眼神。
    “护士姐姐，外面怎么这么安静啊，今天病人很少吗？”
    护士小姐姐仔细检查着朱前的状况。
    朱前浑身僵硬，面色惊恐。
    可护士小姐姐的动作熟稔，真的像在仔细的检查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对劲儿。
    甚至，他能感觉到她手上的温热？
    朱前也迷惑了。
    难道，是他半夜看错了？
    护士姐姐听到肖齐的话，面露难色的朝着他看了一眼，尴尬道：“那个，我们医院有些特殊，现在外面正好是安静的时候，等到中午和晚上就热闹了。”
    啥好医院中午和晚上热闹啊？
    余小鱼刚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医院啊？”
    护士姐姐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还是觉得不好欺骗病人，诚实的说道：“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们你们会害怕的，总之，你们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要出去就好，等到我们院长联系好别的医院，这两天就把你们转走，你们安心，千万，千万别出门。”
    说完，护士将朱前的吊水换下来，就离开了。
    同时，门锁再次落上。
    肖齐扭头看向余小鱼。
    “肖队你看着我干啥？”余小鱼还在兀自纠结这护士姐姐到底是不是鬼。
    肖齐：“废物。”
    “啊？”
    肖齐指了指门口：“又落锁了。”
    三个人只有他能蹦的起来，刚才怎么不去把门挡住？
    这不是最基本的警官的自觉吗？
    余小鱼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肖齐和朱前，沉默了。
    抱歉，是他失职了。
    不过……
    “肖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又觉得她不是鬼了？那我们现在在什么医院？”
    *
    “东市第五医院？”黎见沐道。
    焦成点头：“是的，我翻了过往纪录和朱前这段时间的动向，只有这一个符合条件的。”
    “男人名叫魏叁，家里排行第三，魏家在东市也算得上小有家业，魏叁最小，也最受宠。”
    “魏叁的妻子是和他的初中同学，两人从初中到大学，十几年的感情，毕业之后就立刻结婚了，去年，魏叁的妻子怀孕，今年年初，生产时大出血，孩子没能保住，且魏叁的妻子被诊断出失去怀孕能力。”
    “从那之后，魏夫人便被诊断为抑郁症，魏叁和妻子感情非常好，为了让妻子走出来，他放下所有的动作，陪着妻子四处散心游玩几个月。”
    “根据魏夫人的心理医生所言，她已经明显好转很多，几乎趋向于痊愈，但还是在某天魏叁有事儿去公司的那三个小时内，走向了绝路。”
    “魏夫人死后，魏叁就疯了……当然，这是警方和医院的说法，因为魏叁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儿，包括但不限于说妻子是被人教唆，有个杀人的微信群，这个世界上有鬼，以及他大哥二姐和这事儿脱不了干系等等。”
    黎见沐：“他和他大哥、二姐关系不好？”
    焦成摆摆手：“嗨，有钱人不就那点事儿，听说因为公司股权什么的闹得不太愉快，不过魏叁的父亲还在，他一直偏爱魏叁，要是魏叁的事儿真的和他大哥、二姐有关，老爷子不会不管的。”
    “后来，魏叁就被送到了这个五院，你别说，这东市五院还真是个有名有姓的大医院，这所医院存在好几十年了，是正经的公立医院，也没有什么黑料和前科，收治的都是正经的精神病人。”
    黎见沐仔细的看着五院的资料。
    从这一纸文件上来看，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黎大师，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见她看过来，焦成马上道：“不过肖队他们肯定是出事儿了，因为我到现在也没能打通他的电话，我们警局的同事去了车子现场看过了，人像是忽然消失不见的，也没有采集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肖队出事儿，肯定和玄学方面脱不了干系。”
    “我只是觉得，不一定非要和这个魏叁或者五院有关系。”
    黎见沐记住五院的地址，合上了资料。
    “有没有关系去看了才知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了，不是吗？”
    说完，她转身离开。
    焦成咬咬牙，忙不迭的跟上。
    “黎大师，等等我！”
    *
    医院。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艰苦奋斗之后，余小鱼还是没能成功将门打开。
    听着外面忽然响起的脚步声，他快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下，悄悄地将手中的铁丝藏起来。
    心头抱怨着，也不知道这医院的门锁怎么做的，怎么这么难开。
    ‘咔嚓’门打开。
    熟悉的护士小姐姐，熟悉的小推车。
    不同的是，这次她送来的不是药水器具，而是食物。
    “不好意思，中午太忙了，忘了给你们送饭了，饿了吧，我让厨房随意做了点儿面，希望你们能吃得惯。”
    她将三碗面放在三人的床头柜上。
    “先吃饭吧，你……你能自己吃饭吗？”她看向朱前。
    朱前忙点头：“能……能。”
    不能也能，他可不敢让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人喂。
    护士小姐姐显然也不想给他喂，见状表情微缓。
    下一秒，忽的听见肖齐道：“能麻烦你喂我吗？”
    护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