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正在熟睡中的卡路尔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阵......”卡路尔坐起身，擦掉眼角的生理盐水，看向正在换衣服的琴酒，“任务结束了？”
    “处置掉了一个组织以前的老鼠。”琴酒脱下黑风衣，将卡路尔拥进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那股莫名的烦躁感瞬间消失了许多
    “赤井秀一？”卡路尔询问道。
    琴酒懒懒的嗯了一声，他现在并不想多说话，真希望那个该死的规定消失，他想触碰怀里的人。
    “确定死在你面前吗？”卡路尔并没有觉得琴酒的态度有什么不对，毕竟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这男人周身的气息有些躁动，这让他有些在意。
    “基尔亲自开的枪，尸体连同车子一起被烧了。”琴酒闭上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什么问题？”
    “我之前说过吧，水无怜奈和fbi之间......”卡路尔的话只说到一半。
    琴酒不说话，这事儿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他只负责组织下达的任务，客观意义上来讲，他的任务是成功的，至于其他那些人怎么暗箱操作，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卡路尔知道琴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也不再多问，手搭上琴酒的手臂，然后摸到了一大块一片一片的东西。
    卡路尔一愣，看向琴酒的手臂，“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这两天。”琴酒语气淡淡，虽然这种这种现象引起身体有些不适，不过还在他忍受范围内。
    卡路尔伸手打开灯，猛地翻身坐在琴酒身上，然后仔细检查琴酒的身体。
    除了手臂，琴酒的胸膛也是覆盖了一大片黑色的块状物，在灯光的作用下，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光泽。
    是鱼鳞。
    卡路尔仔细抚摸着琴酒身上黑色的鱼鳞：“这时人鱼化现象，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琴酒微微坐起身，握住卡路尔在身上的手：“如果有，你该如何？”
    手心抚摸的鱼鳞异常滚烫，卡路尔皱眉，怪不得气息有些暴躁，该死的，这家伙人鱼化后第一个要面临的不会是发情期吧？
    卡路尔没有回答，利落的翻身下床，却被琴酒一把拉住按了回来，皱眉：“你在躲我？”
    “没有，突然想起有事。”卡路尔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些......害怕。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
    你能有什么事？
    琴酒死死地按住卡路尔，相比以前，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
    正欲找借口的卡路尔，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两人同时看向床头。
    一番短暂的争斗过后。
    卡路尔站在窗边接起了电话。
    “这里是卡文迪许，目暮警官？”
    电话那头传来目暮警官严肃的声音：“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卡路尔老弟，警视厅这边有一桩棘手的案子，原本是不用麻烦你的，但是这次的死者身份有些玄乎。”
    卡路尔记得自己是接手国际上的案件吧，难道又是国际性案件？
    “国际性案件？”
    “并不，是来叶山道附近发生的一起爆炸案，失火的是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死者大概是20到30岁之间的男性，虽然绝大部分已经烧焦无法认领，但尸体上还有明显遭到枪击的痕迹，所以说这件案子有些棘手，想找老弟你帮个忙。”
    目暮警官有些难为情，说实话，这件案子原本是他们搜查科的工作，但是他们调查了半天对这起案件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才想到找卡路尔，不过现在人家是隶属于国际恐怖活动对策课的公安，就算拒绝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目暮警官也是郁闷，他原本想让这孩子将来进他们警视厅呢，结果被公安的抢去了，他得向上层提个建议，一来，他们警视厅和公安的关系向来就很僵，这位的出现可以起到两方调解的作用，二来嘛，这位老弟是真的很靠谱，有这位的帮助，他们这些警察在民众心里的印象多少能够上升一些，毕竟他们这些警察每天干最危险的活儿，挨最狠的骂，他也是心力交瘁啊！
    卡路尔哪能不知道目暮警官的心思，不过鉴于这位胖老伯平时对他挺友好，也就没有戳穿。
    看了眼坐在床边抽烟的琴酒，走上前拿掉烟顺手掐灭，“哪儿的话，作为一名公安，维持日本治安是我的职责，作为朋友，您的请求总是要帮的。”
    琴酒看着卡路尔，墨绿的瞳孔里带着情绪，总之他现在很不爽。
    卡路尔察觉到这股烦躁的情绪，伸手抚摸这张冷峻的脸，看着琴酒脸颊上一道浅浅的印子，下手有点重了。
    “对了，你说死者开的黑色雪佛兰，在来叶山道发现的？”卡路尔一边询问着案情，一边弯下腰凑近，在琴酒脸颊受伤的地方蜻蜓点水般留下一吻以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不过这点哪能让琴酒满足，将人拉到自己腿上，顺着耳朵一路向下吻去，惹得卡路尔一阵轻哼。
    “没错，车牌我们也查过了，并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目暮警官听着电话里奇怪的声音，关心了一句，“卡路尔老弟你是不是摔了？”
    “咳咳！没事，不小心撞到头了。”卡路尔尴尬的咳嗽两声，伸手捂住琴酒的嘴，阻止这男人继续胡作非为，“先把尸体送去鉴识课，应该能提取指纹吧？”不出意外的话。
    “啊，说起来也是奇怪，尸身都被烧了大半，唯独右手保存的比较完好，提取指纹应该不是问题，对了，需要我派警车来接你吗？”
    “不用了，先把尸体保存好，等我过来。”卡路尔突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热，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看向琴酒，这家伙竟然......
    挂断电话后，卡路尔收回捂住琴酒的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卡路尔！”琴酒眸光幽暗，几乎是咬着牙喊出他的名字。
    他是个理智到极致的男人，但是这两天总是被卡路尔拒绝让他的情绪比平时更加暴躁。
    卡路尔也不挣扎，知道这男人现在的情绪如此反常是因为人鱼化带来的后果，越是拒绝只会让他更生气。可是这家伙身体里自带的暴虐因子，他真怕那方面自己承受不住，把他打晕绑几天，自己又舍不得。
    “那个......”卡路尔撇开头，眼神有些不自然，“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必须商量好，毕竟他还真无法预料这家伙会对他做出什么。
    琴酒盯着卡路尔不说话。
    前往警视厅的路上，卡路尔看了一眼驾驶位乔装打扮过的琴酒，气息活跃过头了！
    卡路尔缩了缩身子，身上汗毛竖起，这是他第二次对琴酒生出恐惧的心理，第一次是刚认识这男人，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那是没办法的意外，然后就是这一次。
    听他说了情况之后，这家伙说什么也要跟着他，好像自己会逃跑一样。
    琴酒是人类的时候没有发情期这种说法都够折腾了，现在，他也是第一次面临自己另一半的发情期，而且对方还是琴酒，他会被怎样啊......
    车子很快抵达了警视厅，琴酒在为卡路尔解安全带的空档，低声嘱咐了一句：“30分钟。”
    “我说过了，明天才开始算，工作结束后我需要休息，你今晚不能碰我。”卡路尔瞪着琴酒，这家伙真是不能惯着。
    “我知道。”琴酒放下卡路尔的座椅，身体覆上去，“你没说不能讨点甜头。”
    “！！！”卡路尔瞪大双眼，“你！”
    五分钟后，琴酒撑起身子，手指拂去卡路尔眼角的湿润。
    卡路尔喘着气，抬手盖住满是雾气的眼睛，哽咽道：“你也只会用这种事拿捏我......”
    琴酒没有说话，将卡路尔的衣服扣好，遮住上面的印记，握住那只遮住眼睛的，手直直的看着他，叫着他的名字：“卡路尔......”
    明明就只是喊了一下他，却让卡路尔耳朵发烫，他听不得这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然后叫他的名字，眼神有些躲闪，小声道：“好了，快起来，我还要工作。”
    是了，他原谅这该死的男人了。
    琴酒将椅子放了回来，打开车门让卡路尔下了车，然后打开车窗，车内暧昧的气息瞬间消散不少。
    卡路尔刚走进警视厅大门，目暮警官就从大厅内走过来伸手迎接：“你终于来了，卡路尔老弟，这么晚叫你来，辛苦了！”
    卡路尔握上目暮警官的手：“先说说尸体情况。”
    “按照你的要求，尸体停在了鉴定室，指纹已经提取拿去对比了，最快恐怕要明天下午才能出结果。”
    卡路尔跟着目暮警官一路来到鉴定室，停尸台上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明天下午？鉴识课的效率该提高了。”卡路尔皱眉，他能等，琴酒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拿起一旁的白色手套的和口罩戴上，揭开尸体上的白布，一股浓重的肉糊味儿和淡淡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卡路尔皱眉，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开始观察起这具焦尸。
    尸体经过焚烧呈焦炭状，均已残缺不全，面目全非。
    目暮警官也不愧是老干部了，对此景只是眉头轻蹙，但凡换一个年轻的警员说不定已经开始狂吐了，不过看到卡路尔如此淡定的检查尸体，心中也是佩服。
    “就像你说的，虽然肢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指纹这一块却保存得完好无损，”
    卡路尔看了半天，然后直起身子，说实话，跟这种尸体打交道，他也很拒绝，而且他也不是专业的尸检人员，这种事情还是让法医来比较好，虽然这具尸体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是赤井秀一，不过要搞清楚赤井秀一的目的，首先就要搞清楚这焦尸的身份。
    “找个法医来准备尸检，还有你们之前对这具尸体的调查报告拿给我看看。”说完，往后退了一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走上前对着尸体各种摆弄。
    卡路尔仔细看着调查记录，记录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十三号八点到九点之间，刚好星期五，死亡地点，来叶山道附近......
    法医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划开尸体的皮肤组织，看完记录的卡路尔专心注意法医的动作。
    尸体的气管内均无灰状物，身体上的枪口有明显的红色液体渗出，眼睛呈现被烧焦的状态，无法辨识，不过就前两点足以证明是死后焚烧，关键在于尸体头部的枪伤，跟身体上的枪伤相比对，还是有些区别的，应该说是间隔的时间不同，伤口呈现的状态也不同。
    这样一来死者是昨晚死的这一理论也就彻底推翻，时间应该往前推。
    五脏六腑一一检查过后，法医才将这些器官小心翼翼的放回、缝合。
    “虽然能够得到一些线索，但是尸体因为被损坏太严重，有些信息还是无法获取。”法医如实说道。
    看着手里的解剖报告，卡路尔沉思片刻，然后不顾众人阻拦，直接伸手摸向尸体两边的太阳穴位置，也就是枪口处。
    果然如此。
    “子弹从右边太阳穴位置射入。”卡路尔仔细打量着伤口创面，“目暮警官，身为刑警，你应该知道自杀和他杀时伤口是不一样的。”
    目暮警官皱眉，“如果死亡时间往前推，再结合卡路尔老弟你说的，那么这具尸体完全是自杀身亡，然后再被其他人运到了来叶山道制造了第二现场？”
    卡路尔点头：“是的，而且在刚刚的尸检中发现，尸体内的五脏六腑有被严重撞击的现象，这证明死者在死之前经过了剧烈的运动或是强烈的撞击。”
    “难不成是车祸？”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还有一个可疑点。”卡路尔看向尸体还保存完好的右手。
    目暮警官也看向那只手，是的，如果死者是自杀，那么右手为什么会一直揣在裤子口袋里，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指纹......难道......
    看着目暮警官恍然大悟的样子，卡路尔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想的没错，那么我们现在将这件案子来还原一下吧！”
    “死者在生前和某人进行了一场追逐，追逐过程中不幸发生车祸导致身体内脏遭到严重撞击，死者不想被抓而被迫举枪自尽，追捕他的人正好利用死者的尸体和物品计划了来叶山道的爆炸现场。将死者的右手放进裤子口袋这种姿势也是故意摆出来的，以此来保留身份。”
    目暮警官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那位帝丹的高中英语老师来过警视厅，当时是高木警官接待的，听说是因为那个男人帮她捡了手机，上面留有指纹。
    卡路尔走出鉴定室，一边摘下手套和口罩，说：“这两天有车祸案件吗？”
    目暮警官想也没想就回答：“说起这个，刚好前天晚上八点半在高速路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案件，是一个过路司机发现报的警，不过现场只有一辆被撞毁的车辆，并没有发现受伤人员的踪迹，我想大概是身边的同伴送去了医院。”
    “先调查一下那辆车子的行驶记录还有驾驶人的信息，我有点在意。”
    “这个不难，车牌号在当时的勘察现场中有记录。”说着，目暮警官拿出手机给交通部那边打了个电话，说明一切情况后，那边也将车子的信息转告了目暮警官。
    不过很可惜，车子是租的，电话又来到了那家租车行，租车老板表示这辆车子几天前就租给了一个穿着病号服戴着护颈的男子，态度还很恶劣，当时老板以为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还不想租，不过看那个男人的病号服上写着杯户中央医院的字样，又给了一大笔钱还将自己的身份证明压给了他，所以他才同意把车子租给那个男人的。
    最后得知那个男人叫楠田陆道。
    卡路尔稍稍愣了一下，他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来不及多想，卡路尔和目暮警官又连夜前往杯户中央医院，这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