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一把把五福从地上拉起来：“你咋还吃上了呢？”
    五福抹了抹嘴：“嘿嘿，好吃，你也尝尝。”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个书吏端了个空盘子过来：“尚书和两位侍郎大人吃完了，说好吃，还要。韩修撰，您这炉烤好了没？”
    阿狸翻着肉串，笑道：“马上就好，我要的东西可备好了？”
    “备好了，备好了。刚才大家伙儿一通忙活，把您要的东西都给找齐了。等吃完烤肉，我亲自带着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好，有劳各位。”
    修撰大人烤着串儿，又接地气，又没架子。
    一炉肉烤好，众人围上来分而食之。
    兵部今天准备的肉不少。
    四喜和五福饱饱地吃了一顿，才回宫禀报圣上。
    “启禀圣上，韩修撰他好着呢，兵部也并没有给他脸色看，众人相处融洽，相谈尽欢。”
    天子赵长衡这才放下心来。
    心想这韩修撰还真有两下子，自己就能平事儿。
    朕小瞧他了？
    太子却突然吸了吸鼻子，不由自主地朝两位内侍走近了几步。
    这个气味……
    有点熟悉。
    话说这段时间里，翰林院修撰韩大人，和礼部尚书探讨了诗赋，在兵部烤了肉，和工部侍郎一起去野外抓过兔子，还帮着户部研究了某地的水利改良方案。
    忙活了半个多月，终于把所需要的资料收集齐全。
    又花了几日，整理研究这些材料，从中提取有效信息，制定解决方案。
    最后，写了一份厚厚的建议书呈给圣上。
    圣上看完这份建议书，不禁感慨：“朕当初点了这个状元郎，真是点对了。”
    看看这详实的数据，这缜密的思维，天生就是个实干的人才。
    赵长衡满意地将这份建议书封进信封里，快马送去幽州。
    与此同时，冶铁工坊也刚刚完成一批新改良的兵器。
    辛管事指挥着一群人将兵器装车，送往北方边境。
    而在优瑞堂里，何悠悠又有了新想法。
    “从留学生下手？”
    程廷睿不解地看着她。
    何悠悠微笑：“对，要培育新的消费市场，我们可以从留学生下手。”
    程廷睿看着她那自信的笑容，晃了一下眼。
    他默默垂眸，为她添茶：“悠悠可否为我解释一下，为何要从留学生下手？”
    何悠悠瞪他：“不是说要叫婶婶？怎么还直呼其名？”
    程廷睿怔住，眼神一暗：“悠悠莫要取笑我。”
    何悠悠笑着摆手：“哈哈，不和你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为什么要从留学生下手呢？因为啊，他们是乌桓国未来的上层人士。”
    程廷睿抬眼，带着点期待，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敏之，这些留学生可都是乌桓国的精英，将来学成回国，便是乌桓的肱股之臣，说不定其中还有人能出将入相。”
    程廷睿认真听着，微微点头。
    “若你是乌桓国的普通百姓，你会不会憧憬和向往他们的生活？”
    “会。”程廷睿毫不迟疑地说。
    “若你想要进入这个上层圈子，你会不会模仿他们的生活方式？”
    程廷睿又点头：“势必如此。”
    何悠悠喝了口茶：“所以，精英人士永远是潮流的风向标。他们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就会变成整个国家、整个社会争相模仿的对象。”
    程廷睿若有所思。
    何悠悠继续道：“如果他们习惯了中原的生活，喝惯了中原的茶，穿惯了中原的丝绸，喜欢上了中原的文化，等他们回国之后，还能离得开这些东西吗？”
    “……”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习惯，让他们上瘾，让他们将这种生活方式带回去，流传开……”
    “……”
    “这就叫——培育新的消费市场。”
    程廷睿觉得她这一番话，让自己醍醐灌顶。
    他本身是个出色的商人，也有着丰富的经商经验。
    他熟悉基本的商业常识。
    但是，如此大胆的布局，如此有前瞻性的商业战略，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何悠悠这一招，算计了人家全国上下几十年……
    如果她的想法可行，乌桓国几十年内，都将成为中原的消费市场。
    未来几十年里，他们的商品都不愁销路。
    “悠悠，你准备如何做？”
    程廷睿现在对她只有心服口服，干脆自己也不思考了，直接问答案。
    “敏之，我建议，优瑞堂每年专门拨出一笔款项，用于招待这些留学生。吃的、喝的、玩的，全都安排最好、最顶尖的。”
    程廷睿立刻答应道：“好。”
    “他们习惯了优瑞堂的东西，将来就会把这个习惯带回乌桓国，我们要在乌桓国打开市场，打开销路，才能轻而易举。”
    程廷睿接道：“除开培养他们的消费习惯这一桩，这些人若是将来成为乌桓国的柱石，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人脉。”
    何悠悠不由得赞叹：“敏之，你咋这么聪明呢？两兄弟都如此优秀，真是让人羡慕。”
    程廷睿耳根微红，浅浅垂首。
    何悠悠继续道：“有你们这么聪明的子侄，让人倍儿有面子。”
    程廷睿愣住：子侄？！
    子就算了，侄……
    他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