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在自己的大床上睡了个饱。
    她睁开眼睛，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脑袋。
    很久没有喝这么多了。
    这个后劲儿，一时间还真不适应。
    她从床上爬起来，晕乎乎地一路摸索到厨房，给自己接一杯咖啡。
    咖啡机里传来磨豆的声音，顿时整个室内飘满了咖啡粉的香气。
    醒是醒了，身上却依然没什么力气。
    身体也虚，脚步也沉。
    她端着咖啡杯，缓缓踱步到客厅的沙发上。
    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喝咖啡。
    一口咖啡下肚，脑子清醒了不少。
    似有什么画面闪现在脑海里……
    vocal!
    赵长卿！
    她进来的时候，赵长卿在场！
    何悠悠的心里惊了一下，却没有特别慌。
    她在赵长卿面前，从来都没有刻意隐藏过什么。
    上次，赵长卿喝醉酒后，甚至还来找她旁敲侧击过……
    何悠悠不急不慢地喝完了咖啡。
    接着，走进厨房，将咖啡杯放进洗碗机里。
    又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翻看了一遍。
    很好，那个西瓜刷新了。
    看来，上次赵长卿虽然喝醉，却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抱着西瓜出了空间。
    毫不意外地，正看见那个在床边傻坐着的男人。
    “嗨！你还没走啊？”何悠悠闲闲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怀里的西瓜有些沉，两手抱着略微吃力。
    赵长卿看见她出现，目光顿时凝固，微微张了张嘴。
    可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何悠悠的目光突然定在一处，伸出手指：“别动！”
    指尖戳到他眼前，在他的睫毛上蹭了蹭，收回来一颗晶莹的水珠。
    “吓哭了？”
    赵长卿像个傻子般，愣愣地看着她。
    他心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想把她拥在怀里，可是……
    他们之间却有个西瓜，挡着他。
    赵长卿努力把眼里的晶莹憋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
    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该不该问。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吓跑她。
    结果只憋出一句：“你……回来了？”
    “嗯。”何悠悠把怀里的西瓜往前送了送，“帮我把这个拿着，好重！”
    “好。”
    赵长卿听话地抱着西瓜。
    不敢多做一个动作。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束手束脚过。
    仿佛在担心……她是一只易受惊的蝴蝶，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何悠悠无奈地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道：“你不用怕，我又不是妖怪，不会吃了你。这件事，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我跟你说，我真的是人，活生生的人。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吧。”
    以后……
    慢慢说……
    赵长卿虽愣，却不傻。
    他脑子反应得还算快，迅速抓住了这两个词。
    以后……
    她是说，他们还有以后？
    呵呵……
    “你傻笑什么？”何悠悠疑惑道。
    赵长卿敛起笑容：“你会一直留在韩家？”
    “嗯，反正我也回不去了。现在除了韩家，我也没地方可去，就先这么待着吧。”
    赵长卿松了一口气。
    他抱着西瓜，问：“这个西瓜，要拿到哪里去？”
    何悠悠从床上起身，穿鞋。
    “走，把西瓜拿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杀了，叫孩子们来吃。”
    “嗯。”赵长卿抱着西瓜，应着，却眼眸一转，看向何悠悠，“你先走。”
    他乍然失而复得，不想在视野里失去她的身影。
    何悠悠拍了拍衣裳，背着手，大马金刀地在前头开路。
    两个人一出来，便看见钱管家正站在院里，满面愁容。
    何悠悠问：“哟，老钱，你站这儿干嘛呢？”
    钱管家见两人出来，面色稍微缓了缓。
    却依然掩不住尴尬。
    “主母，赵……都督。”
    赵长卿见钱管家这神色，焉能不知他内心所想？
    光天白日的，在女人卧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他现在想想，自己脸上也觉得有些面热。
    草草地嗯了一声，便抱着西瓜走开了。
    何悠悠却不尴尬。
    根本不会考虑如何解释“两个人在卧室里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折腾出个西瓜来”这件事。
    还热心地招呼他：“老钱，走，吃西瓜啦。你让人去把孩子们喊来。”
    “欸，我去厨房拿个刀。”
    老钱应着，匆匆地走了。
    赵长卿抱着西瓜，到后院井里打水，把西瓜洗干净。
    旁边有小厮要过来帮忙，他都没舍得撒手。
    西瓜洗得干干净净，抱着回来的时候，看见桌上，老钱已经把刀准备好了。
    韩文正和赵文祺两个孩子也听着喊声出来了。
    日头早已偏西，院子里没有了晌午那般燥热。
    合欢树下，几个人围着石桌杀西瓜。
    西瓜横刀破开，露出里头鲜红的瓤子。
    再接着，何悠悠就看不下去了。
    赵长卿那杀瓜的手法，看着也忒不地道。
    “我说你是没吃过瓜还是没干过杀瓜的活儿？”
    赵长卿哽住。
    西瓜，本就不常见。
    只有宫廷及富贵人家才有机会吃到，而且，他确实也不曾干过这活儿。
    “我来吧。”
    何悠悠从他手里抢过刀。
    麻利地将西瓜杀成十几条西瓜瓣儿。
    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瓣儿。
    赵文祺捧着西瓜，在尖尖上咬了一口，赞道：“这西瓜好甜啊！”
    说着，把手里的西瓜放下了。
    何悠悠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吃了？”
    赵文祺仰着小脸：“西瓜，我向来都是只吃尖尖。”
    何悠悠：……这是什么富贵少爷家的毛病？
    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出生气，只是若无其事地问他：“文祺啊，为什么西瓜只吃尖尖？”
    “因为西瓜只有尖尖是甜的，下头就不甜了呀。”
    她疑惑地看向赵长卿：这里的西瓜是不甜的吗？
    赵长卿点点头。
    不仅不甜，西瓜籽还多。
    嘿，没想到吃个西瓜还穿帮。
    “文祺啊，婶婶这个西瓜是西域来的，不是本地西瓜，从头到脚都甜，不信你试试。”
    “真的？”赵文祺满脸写着不信。
    “真的。吃完，让你叔再给你写个奖状。”
    “好吧。”
    赵文祺这才一鼓作气把整块西瓜吃完了：“婶婶是真的！这个真的甜！我从没吃过这么甜的西瓜。”
    何悠悠暗道：因为我们大天朝有个叫吴奶奶的院士啊，她可厉害了，研究出好多很好吃的瓜。
    （致敬吴明珠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