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狩猎结束，紧接着便是五天的骑射训练营。
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一片空旷的野地，拿草垛子竖起了几个靶子。
本来说好的，赵长卿指定左侍卫来教导韩文正骑射，但是因为其他人也都闲着无事，也都纷纷来靶场凑热闹。
凑着凑着，他们自己也成了热闹的一部分。
这个帮忙牵马，那个帮忙扶马鞍，还有给他讲解上马和坐姿的，一个个忙的不亦乐乎。
韩文正经过前面五天的狩猎冬令营，非但没有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反而越来越精神。
何悠悠不禁感叹：不愧是少年人，精力和体力恢复得就是快。
左侍卫选的这匹马，是他们这次带来的马儿里面最温和，最矮小的一匹。
考虑得就是韩文正的安全问题。
马矮，人落下来就摔不疼。
何悠悠也提前几天让丫鬟们加班加点制了一套安全护具，厚厚的垫子里塞满了棉花，绑在韩文正的关节处。
护膝，护腕，护头，护颈……
众人见了也是暗暗咋舌，直呼开了眼。
韩文正被绑得严严实实，却并没有任何不满。
他知道何悠悠费这些心思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心里着实暖烘烘地热了一阵。
哪怕那个棉垫子做的头盔看起来傻里傻气，惹来周围人的哄笑，他也不嫌。
自己一个人咧开了嘴，笑得更添傻气。
以前在翠华楼混久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每个客人都能对他随心所欲地喝骂，出言侮辱，这种程度的嘲笑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已经得到了很多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发自内心都是感恩，哪里还会有什么受伤的心情？
现在的生活，现在他得到的一切，已经是极好极好的。
有钱，有关怀，有奔头。
所幸，大家也都是善意的调笑，这哄笑声并没有持续很久。
很快就进入了正式教学的阶段。
左侍卫骑着另一匹马，给他示范如何上马，如何拉缰绳，如何控制马儿转向，如何让马儿加速，如何使马停下脚步。
示范完之后，才是韩文正自己练习。
旁边几个人隔了几步远，分列两边，仔细地护着。
韩文正的学习能力很是不错，围着靶场走了几圈，便已经能够小幅度奔跑起来。
“唉哟，不错哟。”何悠悠在一旁看着他进步神速。
看着看着，自己也觉得眼馋起来。
骑马，她也想学。
啊不，必须要学。
这个技能在这里多重要啊，出门在家，难保不会遇到没有马车，必须得骑马的时候。
“我也得学。”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你？”身边的赵长卿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昂，不行嘛？”
“你这身量倒是不矮，不过学骑马可不轻松，你能行？”
“那有什么不行的？驾车我都学会了。”何悠悠不服道，“等会阿狸跑完这几圈，我就让左侍卫教我。”
赵长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认真教学中的左侍卫。
他伸手向旁边的一个随从招了招手：“六子，去把我的马牵过来。”
“是。”
没多久，六子牵着马过来了。
赵长卿的这匹马，是拉着他马车的其中的一匹，没想到，竟然还是他的坐骑。
这马上的马鞍辔头都和其他马匹不同。
打造得异常精致，金属的部分锃亮发光。
马儿浑身毛色灰白，额头上一点黑斑。
“我来教你。”
“哈？”何悠悠没想到他竟然会想亲自教自己。
看了看靶场里头，韩正还在纵马奔腾。
“阿狸还没骑完呢，等他先骑完，不然怕两匹马不小心撞到。”
“没关系，我们到那边路上骑。这条路上人烟稀少，没有过客，正好来回练习。”
何悠悠今天穿的是男装短褐，本来是为了行路方便，却没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场。
赵长卿看着她这身衣服，没有说什么。
反正她天天都穿得乱七八糟的，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所幸她身量细长，穿什么都不算难看。
何悠悠跟着他来到村道上。
刚下过雪的村道，靠近韩家门口的这一段，积雪早就被钱管家带着人清扫过。
此时没有积雪，也没有结冰，看上去甚为干爽。
赵长卿拉住缰绳，教她上马。
何悠悠双手攀住马鞍，左脚踩上马镫，右腿跨上马。
马儿感到身上有人，突然不安地原地踏了几下，马头直晃个不停。
“唉……”何悠悠吓得抱紧马鞍不敢松手，“赵公子，你这马儿不太和善啊，要不咱还是换一匹？”
小命比较重要。
赵长卿一手拉住缰绳，一手轻轻抚摸着马头，口里发出几声安抚的吁声。
“惊羽，莫动。”
“原来这马儿的名字叫惊羽。”何悠悠道。
赵长卿仰起头看她：“惊羽性子并不顽劣，只不过这些年只有我一人骑他，他便认了主。乍一见生人，不太能接受。等你骑上几趟，熟悉了就好。”
“那麻烦赵公子手上牵稳点，我还是有点怕它把我撅下来。”
“你放心，有我在，它不会。”
安抚了一会儿，马儿果然安静下来，鼻孔里虽然还在喷着浓重的气息，但是身体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何悠悠骑着它，再不晃来晃去。
“可以可以，我坐稳了，来，咱走两步。”何悠悠感觉自己准备好了，催着赵长卿往前走。
赵长卿看着她的坐姿，却皱起了眉头。
“得罪了。”
何悠悠听他说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问他得罪什么了，便感觉他的手倏地一下挨上了自己的腰。
“膝盖略微弯曲一些，腰向前，腰背挺直，牵住缰绳不要撒手。”
他开始催动马儿缓缓前进。
何悠悠紧张地拉住缰绳，一动也不敢动。
马儿行走时，将她颠得扭七歪八。
赵长卿看着她僵硬的坐姿，忍俊不禁：“你要这这样骑半天，今晚回去，恐怕都坐不得椅子了。”
何悠悠听他这话，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
“那怎么办？你别光说风凉话，你倒是教教我啊，你看人家左侍卫，教得多好，教不多一会儿，阿狸都能骑着跑了。”
赵长卿默然。
他略显尴尬地指着她的某处，道：“这里……抬起来一些，你感觉马儿起来时，身体也配合着他向上抬；马儿落下时，身体也随着向下落，就不会被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