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人质，该怎么形容那天的场景呢？
打工人小王想，那大概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
原本以为温以清在见到沈沐笙之后，打工人小王会就脱离危险。
可谁能想到，所有人都险些陷入了危险！
温以清疯了。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拳一拳拆了实验室大半的设备。
所有人都拦不住他。
最后，是那个已经不成样子的沈沐笙张了张嘴，“别……”
温以清失神地卸掉了所有力气，他的眼中除了沈沐笙再无其他。
温以清双手附上玻璃屏障，隔着玻璃罩注视着沈沐笙：“阿笙，我带你回家。”
“我……回不去了。”
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咽刀片一样疼，止疼数值已经被系统拉到了最大。
【宿主，长话短说。】
“阿笙，不要说话了。”鲜血从沈沐笙嘴角流出来，刺红了温以清的眼睛，“阿笙，我带你回家。”
温以清一直重复着，沈沐笙无力地扯出了一个笑。
“听话……你……走吧。”
就当做人生中的一场意外，就当做她死在了一场意外事故中。
按理说她会死在战场上的，如今不过是转换了个场地。
“阿笙，我们一起走。”
“我们回家，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和你一起。”
“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
“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不要孩子了。”
温以清不停地恳求，他以为沈沐笙会心软答应他的请求。
可是沈沐笙的血越流越多，就像是她自己已经选择了放弃生的希望。
没错，她确实放弃了。
“阿笙，我不会走的。你想去哪？你要扔下我一个人是吗！”
“阿笙，我求求你。”
温以清猛烈地捶打着玻璃罩，手掌的鲜血在玻璃罩上留下模糊的印记。
“打开它，打开它！”
所有人都知道被虫族感染的后果，没有人会选择冒这么大的风险将被感染的沈沐笙放出来，更不会同意温以清的要求。
没有人会帮温以清。
这个世界除了沈沐笙再也没有人站在温以清的一边。
“阿笙，你睁开眼看看我！”
“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会找到你的，阿笙。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周围的人都以为温以清受不了打击，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只有沈沐笙心中敲响了警钟。
温以清是什么意思？
“系统，出来你快查一下有没有出现异常。”
【并没有出现异常，除了……温以清的好感度。】
温以清的好感度像是坐上了过山车，直线爆表又迅速下落，来来回回不断变化。
没有人知道温以清现在心里正在经历怎样的拉扯。
【宿主，会不会温以清要出故障了。】
它们系统出故障的时候通常会产生这种数据的错乱，所以系统有理由怀疑温以清出故障了。
温以清的话非常奇怪，沈沐笙不由地想起前几次位面世界多多少少出现的bug或者危机。
但是现在她也没空再想这些事情了，时间就要到了。
沈沐笙已经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用尽全力最后看了一眼温以清，微微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出了一句话。
“下次见。”
……
所有人都以为温以清会拼命阻止对沈沐笙的火化，但是他并没有。
不过，自从沈沐笙走后温以清彻底变了，许纤再也没有从他脸上看过笑容。
温以清似乎真正成为了一个又冷漠又狠心的人。
在许纤目睹那些上层家族一个一个被翻出黑料之后，她都快担心温以清被挂上暗杀名单。
要知道他挑战的可都是实打实的权贵。
后来，她再也不用担心温以清以后得罪什么人了，因为温以清打算退出律政界。
“温律师，你真的想好了？你可是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现在退出不会太可惜吗？”
“我想好了，我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去做。”
温以清将办公桌上最后一捧雏菊放进纸盒中，连带着他将近五年的律师生涯一起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温以清的消息也逐渐消失了。
后来，人们慢慢忘记了曾经虫族的侵扰，那段历史也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中。
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还记得，在遥远的星际，曾有一群人背井离乡，离开亲人驻守在前线，扞卫生命。
夏拓和文妍结婚后成为了大众心中的模范领袖，夏拓也逐渐习惯了皇室的生活。
只不过每当月亮无比明亮地闪耀在夜空中时，他还是会记起曾经的自己。
“实验室那边有了新的突破，您要去看看吗？”
这是一项秘密实验，在实验成功之前并不会对大众公开。所以知道这个实验的人也就几个，夏拓也是其中之一。”
夏拓问：“文妍还没回来吗？”
“陛下下周才回来，可能会来不及。”
“好，我知道了。你安排一下，我明天去实验室。”
夏拓这些年没少代表文妍出席一些场合，这也是他的责任之一。
但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在实验室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温以清？你怎么会在这？”
……
实验员723，自愿抛弃社会身份，加入“破空实验”。
温以清就是实验员723。
夏拓再次和他相见竟然是在实验室。
温以清作为“破空实验”的实验员之一来见夏拓。
“破空实验”一个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实现的实验。
最初成立这个实验室的原因不过是文妍想要完成一个举世瞩目的伟绩罢了。
“破空实验”也不过是她拿来应付那些反对者的一个筹码。
如今，这个实验倒是真让他们整出些名堂。
研究院里的工作人员对于夏拓的到来都非常激动，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努力就快被大家看到了，他们的实验也终于迎来了曙光。
“请让我们为您介绍最新的研究成果。”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激动地将各项数据报告送到夏拓手上。
反观温以清，他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夏拓的到来产生丝毫波澜。
而夏拓在密密麻麻地数据报告中，终于知道了他们完成了怎样的突破。
“时空……裂缝。”
他们在铜墙铁壁上开出了一条缝！
这是真正的“破空”！
夏拓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仪器，抛下了所有人期待的眼神，只问了那个角落里的人一句话：“温以清，你想做什么？”
……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查出被感染？
为什么感染病毒扩散的那么快？
为什么他和沈沐笙接触却没有受到感染？
为什么……
那些谜题困扰了温以清无数个日夜，在沈沐笙离开后，温以清强制自己冷静地分析每一处线索。
沈沐笙的每一句话，沈沐笙的每一个举动，她留下的遗物，她曾经的工作……所有东西他都查了。
所有东西所有事情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可疑。
唯一的线索只有那天晚上，沈沐笙突发异变之前，海边的车里他和沈沐笙的谈话。
他开始重复的做一个噩梦，那个夜晚的一切都在梦中被放大再放大，沈沐笙在他眼前异变的场景被一遍一遍重放。
温以清陷入了深渊，他拉扯着混乱的神经，在不断重回的场景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令他绝望的线索。
在空中广播宣布文妍和夏拓的婚期时，沈沐笙的呼吸似乎出现了一秒的停顿。
这个停顿并不是来自惊讶或是欣喜等等自主的情绪，她的停顿不仅仅只有呼吸，还有动作，神态，被风吹动的发丝……
就好像那一秒的时间里，沈沐笙脱离了世界的掌控。
离开了时空。
温以清从噩梦中惊醒，月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照到了不远处家政机器人艾斯的身上。
这一刻，如同命运使然。
家政机器人艾斯的关机提醒响起。
“今日任务已经完成，家政机器人艾斯将在三秒钟后关机，期待与您的下次相遇。”
……
“实验员温以清，代号723，自愿加入‘破空实验’。”
“我愿用自己的全部余生，与命运对赌。”
“阿笙，我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