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猝不及防，被沈佑白给大力摁在了门扉上，下巴传来的剧痛让她说不出半个字。
    近看沈佑白的眸底全是红血丝，更显癫狂。
    仿佛下一刻真的会把她掐死。
    沈墨用力的拍打着他的大掌，嗓音濒临破碎：“我……我骗你什么了？你所要求的事情我……我都办到，关于……温婉……”
    这句话就像掉在干柴上的火星，转瞬间就把沈佑白的怒火点燃。
    他用力把沈墨给抡在地上，笑得近乎撕心裂肺：“老子把莲花村都快翻了个底儿朝天，根本就没找到关于他们母子的痕迹。
    沈墨，为了你那要死的哥哥，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见不到我想要的人，你一毛钱都别想拿到！”
    沈墨陡然瞪大了眼，她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
    沈佑白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大掌一挥，剥碎了沈墨最后的骄傲，这种残忍的手段她不想经历第二次，沈墨条件反射的抱住沈佑白的腿，近乎屈辱的哀求：“我哥马上就要做手术了，求你把钱给我……”
    她眼泪簌簌滚落。
    眼睛红的像兔子，那张肖像温婉的脸却勾不起沈佑白的半分怜惜，他用掌心粗暴的擦去沈墨脸颊上的泪水，眼中全是嫌弃。
    “你别顶着这张脸哭泣，沈墨，你难道真的把自己当成我妻子了吗？说拿钱就拿钱，你也配？你就是我发泄不满的一个工具而已，永远也别想和婉婉对比……”
    沈佑白甩开她的脸颊，把人翻了个身，动作粗暴的覆了上去。
    空气中隐隐传来破碎的哭泣，沈佑白心里那股暴戾总算消散了些许，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失望。
    ……
    男人和女人在某方面的力量永远是天与地的悬殊。
    鸡叫三声。
    沈墨才拖着疼痛的身体从床榻上爬起来，身侧的人早就没了动静，唯有一室的狼藉能看出当时的疯狂。
    她手腕处青紫一片，连带着脖颈上都是痕迹，唯一完好的，只有那张脸。
    沈墨从衣柜里摸了件沈佑白的白色衬衣，裹在身上，她一刻都不想停留，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坐在书房中的沈佑白听着空气里传来的开门关门声响，面容漠然，半响，勾出了一抹嗤笑，把桌上的大团结尽数挥到了地上。
    面沉如水。
    此番来帝都，沈墨是找了个理由的，没拿到钱，就连哥哥的手术都只能泡汤，她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难道，是温婉骗了她？
    她并不住在莲花村，那天的所有都是假象，沈墨一联想到这个事实，就觉得心寒，沉浸在思绪中的她并没发现巷子外站着一抹孤单的身影。
    直到沈墨走近，才响起一道沙哑破碎的男声：“婉婉，所谓的正事……是……来找他？”
    沈墨的身躯陡然僵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抬眸，就见面容沧桑的温杰站在半米处，他心痛的眼神掠过妹妹那满身被折磨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墨的一颗心陡然坠落。
    温杰的手遥遥指向沈宅，面容已然铁青：“你……说的……好工作，就是陪伴他……那个畜牲……”
    “噗——！”
    温杰那本就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在极度的愤怒下，他被气得活活呕血，早些年沈佑白对妹妹做的那些事他是知道的，本以为两人断了联系，谁知道兜兜转转竟有了牵扯。
    现在想来，沈墨所谓的好工作，屡次来帝都，都和这姓沈的有关系，与虎谋皮，焉能善终？！
    沈墨吓得一把捞起哥哥的身子，嗓音急切道：“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温杰反手一巴掌扇向沈墨的脸，没什么力气，可却让沈墨陡然间红了眼，从小到大，温杰连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她，打完妹妹后，他自己的手反而颤抖得不像话，他虚虚抱住沈墨，嗓音痛苦道：“不……治了……”
    兄妹俩在晚风肆意的街道上抱头痛哭。
    最后沈墨是被哥哥给背回招待所的，就和小时候那样，只要躺在哥哥的脊背上，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都在哥哥的掌控下，她沉沉睡去，恍惚间竟梦到了小时候。
    意气风发的哥哥横坐在树干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笑容温暖的盯着她。
    “婉婉，有哥在，保护你一辈子。”
    “一辈子。”
    沈墨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她人生中的前十八年确实生活在温杰的庇佑下，哪怕他当初差点身死，都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霍营长啊，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人，偏偏自己没有那个运气，把所有的一切都搞砸了。
    就像落在污泥中的月亮，再洗不干净，今晚的一幕生生的刺痛了沈墨的心，或许她在哥哥的心里，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沈墨倏然睁眼，枕边的帕子湿了半张，她嗓音沙哑的唤道：“哥？”
    四周一片宁静。
    沈墨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招待所的床头柜旁边零散的放置着一堆毛票和大团结，皱皱巴巴的，看得出来被人珍藏了很久，旁边有半张被扯下来的扉页，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句话。
    “照顾好自己，你永远是我最珍爱的妹妹。”
    沈墨心中有根弦倏然断裂，她抓起那纸条和钱票就往沈宅冲，小时候她但凡是在何处受了半分委屈，她哥哥都会亲自去把场子找回来，刚才她哭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可温杰换下来的那件衣裳是湿的，他一定认为是沈佑白欺负了自己。
    两人一旦对上，后果简直……
    沈墨的心从来没这般慌乱过，她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狂奔，刚看到沈宅的大门，就见门被人急匆匆的推开，沈佑白脸颊青紫肿胀，面容狼狈的背着一个人从院内奔出，从那垂下的手臂来看，此人正是温杰，沈墨的大脑吓得一瞬空白。
    “哥——！”她的五官都快扭曲。
    沈佑白身形一怔，抬眸看向在黑夜中泪流满面的沈墨，他咬着后槽牙骂：“你们家的人还真赖上老子了？赶紧把你哥领走，装死也没用，瞧见我脸上的伤痕了吗？明日就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