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滚。”
    他彻底厌烦了，心率止不住地加快，躁动、不安、自我憎恶，甚至觉得全世界都在嘲笑他的一往情深。
    想躲避、想发泄，想失控。
    更想找些痛感来转移注意力。
    他仰头靠着椅背，喉结滚了滚，夹烟的手不断微颤，伸出另一只手不耐地往后耙了下头发，本妥帖的背头微微凌乱。
    “我叫你们滚…没听……”
    他皱着眉，止住了骂人的话，看见宋未雨从门口进来。
    一瞬间，他以为这是错觉。
    李赫不是说了，他再不吃药，眼前就会产生幻影。
    眼前的女人穿着宽松的阔腿长裤，上身是一件很贴身的细织毛衫，衬得她丰胸细腰，外面搭着简单的风衣。
    嘴唇是淡淡的粉，眉眼一如往昔，明媚如星。
    他心慌的更快，夹烟的手使力也按不住颤抖，火星落到他的手背，被灼了一下。
    又痛又爽，他舒服了些。
    混沌的眼神微微清醒，鼻尖飘来女人身上清淡的腊梅香气，他才知道这不是幻觉。
    于特助看见宋未雨进来，立马告状：“傅董不吃药，还要扔掉！”
    傅海棠瞥了于斌一眼，“怎么现在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我办公室，外面的秘书呢？”
    于特助想，什么秘书敢拦宋总？
    宋未雨没在意男人不耐烦的语气，她看着白色纸巾上的药片，微微蹙眉。
    这是什么药？他之前头疼吃的药不是这种。
    而且，怎么会这么多。
    傅海棠发现了她探究的视线，伸手盖住药片，压着纸巾拖到自己跟前。一把倒进嘴里，喝口水胡乱咽下去。
    “这是什么药？”
    她终于觉得不对劲。
    “管太多了吧，宋总。”傅海棠觉得药片卡在嗓子，又喝了满满一杯水。他真的很讨厌吃药，以前每次吃药，都是宋未雨凶着他，才肯吃。
    宋未雨被这句话浇个清醒，对，管太多，她的确不该多余问这一嘴。
    所以，两人走到这一步，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傅海棠把云逸的股份卖给她？
    倏然觉得浑身无力。
    可是再没资格，她也得试试，再有两个月就年底了，春节档的对赌等不了她。
    为了陈放，忍辱负重一把。
    “傅董说得对，我的确没资格管，您说的都对。”
    她笑吟吟地坐在客椅，闪着小狗眼望办公桌前的男人。
    傅海棠嗓子哼笑一声，椅子转个角度，好整以暇看着她。
    女人小脸满满写着：我在讨好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虽然明知道她有目的，虽然明知道她昨晚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
    但是……
    对于傅海棠来说，这张脸，比什么药都管用。
    刚才血液中还奔腾着暴戾和失控，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看着她含着笑的眉眼，不自觉就舒坦了几分。
    “昨晚你……”他想问，昨晚你跟陈放是不是真的睡了。
    算了，明知故问。
    他又抽出一根烟，松松含在嘴里，点上了火，烧着自己心里的压抑。
    宋未雨眼神瞟过他吐出来的烟雾，身体不舒服还抽烟，若是以前一定给他拽下来。
    但现在不行，因为傅海棠刚才说她，管太多了。
    回味着这句话，心里酸酸涨涨的，好像这烟全吸进自己肺里了，不好受。
    他以前，是巴不得她管的。
    声音闷了几分:“昨晚怎么了？傅董想问什么尽管问。”
    “昨晚睡得好么？”
    “啊？”宋未雨一怔，他怎么会问没头没脑的问题。
    傅海棠扯着嘴角轻笑，没等她回答。
    接着说:“昨晚饭桌上，宋总喝多了。马总他们走了以后，你非抱着我不松手，说……”
    他故意停顿一下，弹了弹烟灰。
    宋未雨瞪大了眼，她说什么了？
    完全不记得。
    看她圆溜溜的眼，漆黑透着亮，傅海棠心里软了一下，表面依旧淡漠：“说想买我手持的云逸股份。”
    宋未雨变成了怀疑，她说过这话？
    但随后是欣喜。
    因为她本不知道怎么提这事，傅海棠竟然主动提出来？
    这就说明收购云逸股份的事，是可以谈的，只是不知道傅海棠的要求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当牛做马都成。
    “对，我想买，那傅董的条件是什么？”她眼睛亮亮地望着正懒踏踏抽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