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我一看你就是人中龙凤，心有大志啊！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吗...叫顾毅。”
    顾毅望望眯着眼睛，双手紧握方向盘的司机，陷入了思考当中。
    只因为眼前的司机头发已然斑白，苍老的皮肤上青筋暴起，仔细一看，就好像他的皮肤内的潜藏着一条条青色的蠕虫。
    司机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汽车的挡风玻璃，两条竹竿似的腿时不时地摇摇晃晃。
    良久，他像是慢半拍一般，再度开口道：
    “小伙子，我是问你叫啥，不是问你妈。”
    “......”我怎么感觉这老逼登是在骂我呢。
    “大爷，我就叫顾毅，您快别说话了，好好开车，不然我们都得下去。”顾毅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动作僵硬地挂上了二档。
    司机挪动枯枝一样的手臂，将两条前臂耷拉在方向盘上，踩着油门的脚在慢慢发力。
    他似乎身体有样，每每说话间，都在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哎呀，别催，年轻人，我眼睛不好，出门没戴眼镜看不太清，你一说我，我就更看不清了。”
    “？？？”你在逗我？
    眼睛不好你开车？怕不是想跟我一起下去吧。
    “对了，小伙子，你是人吗？”司机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传入顾毅的耳朵。
    这一句话也让后者再度沉默了。
    他先是审视自身，目光从脚到胸寸寸挪移，又延展似的瞧瞧自己粗壮的臂膀。
    他想...自己应该是人吧...
    “大爷，你觉得呢？”顾毅将问题甩回给了司机。
    老大爷只耸耸鼻子，呵呵一笑，“我说嘛，你怎么能是人呢，呵呵。”
    “......”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老大爷的一番言语把顾毅所有的话全都堵死在了口中。
    后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将手肘支撑在车门上，安安静静地打量起了窗外。
    温暖的阳光宛若温水一般，跟随着汽车的脚步，一点点地洒向大地，将前方的道路照出，好似是在迎接他的到来。
    “迎接我的到来吗？我这个穿越者的牌面倒是不小。”顾毅嘀咕着，百无聊赖地眺望至远方，可他的心思其实并不在风景上面。
    没错，他是一个穿越者。
    在两个小时前，顾毅刚刚穿越过来，还未站稳脚跟呢，他的便宜妈妈便催促着他，让他赶快去学校。
    她说，今天是武科测试的第一天。
    读了辣么多本小说的顾毅当然知晓对方口中的武科是什么。
    他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一个新的世界，很有可能会成为什么绝世歌神，又或者是终极作曲家，结果没想到居然穿越到了危机四伏的高武世界。
    不过，机遇与危险通常都是并存的，来到高武世界，打爆一切，成就无上巅峰似乎也不错。
    如此想着，司机的刹车声恍惚间传入耳中，将顾毅拉回了现实。
    呲——！
    汽车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尤为明显，甚至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碍眼的白色擦痕。
    早已见怪不怪的顾毅淡定地拉开车门，瞥了一眼计价表上的数字，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大洋，甩给了司机，霸气地说道：“不用找了。”
    “喂...小伙子。”大爷挽留的话语孕育在喉咙里。
    “行了行了大爷，剩下的请你喝杯奶茶！”顾毅向后挥挥手，背起书包快步冲向学校的大门。
    “......”大爷看了一眼计价表上显示的数字--“125”。
    大爷：我特么是想说，你没给够钱啊！！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感官也出问题了，咳咳咳。”司机老大爷摇摇头，打转方向盘，踩油门，驶离了学校。
    踏踏。
    踏踏踏踏——!
    似风如电的急促奔跑声从校门口传来。
    顾毅抬头，望着拱门上刻着的几个鎏金大字加快了步伐。
    “第十三破茧中学，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啊。”他嘀咕着，两手攥紧书包，脚步不停，赶在自动伸缩门即将关闭的下一刻，挤入了学校内。
    保安室坐着的保安见状只摇摇右手上的蒲扇，左手按在遥控器减速键上的大拇指缓缓移开。
    心里想到：“小伙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第一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虽然没有先前的记忆，但只要在手机上的小绿泡通讯名单里随便找个同学一问，便能知晓自己在哪间教室上课。
    咚咚咚......
    顾毅轻声敲后门，果断开门，伸腿迈入教室。
    这一刻，讲台上正在教授数学课的班主任白婧以及班里的四十位同学，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对准了顾毅。
    早已按在黑板上的白色粉笔伴随着顾毅清脆的敲门声，应声而断。
    啪得一声轻响，掉到了黑板下方的存放台上。
    同时，白婧柳眉紧皱，面露不悦。
    “顾毅同学，你又迟到了。”
    她很自然地嗅嗅鼻子。
    颇具书香气质的白婧抬手推上滑落至鼻翼的方框眼镜，用手中刚断开的粉笔在黑板上重重一划，完成了文字的最后一笔。
    “武科检测。”顾毅的目光只在黑板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移开，放在了白婧的身上。
    “你的理由是什么？”未等顾毅开口说话，她严肃地询问道。
    “在你之前，已经有闻着隔壁的小女孩很好吃想尝上一口，结果被小女孩反杀，还有询问老婆饼里为什么没老婆而跟商店服务员大战了三百回合的两位同学。”
    “我想知道，你有什么说法？”
    这都是哪个沙雕想出来的借口......
    顾毅顺着老师目光看向了站在教室角落的卧龙凤雏，他咽咽唾沫，回答道：
    “老师，我就是昨天晚上单纯的吃多了，导致早上睡过了没打上车，才迟到的，呵呵。”
    白婧顿时就被气乐了，“能把睡过头的理由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只有你了。”
    “行了行了，看在你没撒谎的份上，回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吧。”
    顾毅顿时如蒙大赦，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往了老师用粉笔所指的位置。
    谁曾想，正当顾毅准备放下书包，坐在空无一人的座位上的那一刻，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因为，此时此刻正有一股强烈的注视感围绕在他的身边，就好似有无数双眼眸死死地盯在了他的身上。
    冷汗不自觉地从脊背渗透而出，那股阴冷感直击心脏，如坠冰窟。
    “怎...怎么了？”顾毅僵硬地抬头，很不自在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同学们。
    全班包括老师在内，足足四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的动作，每一个人的眸子似乎都有深意。
    极度膨胀的压迫感让顾毅不自觉地想吞咽口水，但他的理智却让他摆出了一副正常的面容。
    “顾毅同学，你的座位不是那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老师扬起了嘴角，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右手指尖夹着的粉笔，很随意地在文字下方划出了两道下斜线。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这里的回答一定要谨慎。
    穿越雷达让顾毅心头雷声大作。
    直觉告诉他要是在这里出现问题，他就会从主角降为炮灰配角，成为主人公了解故事背景时的踏板。
    他默数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重重搓了搓指腹上的茧子。
    忽然，他想起了司机在车上对他说过的两句话。
    【小伙子，你是人吗？】
    【我说嘛，你怎么能是人呢。】
    当时他只觉得司机是在开玩笑，可现在看来...他似乎话里有话......
    “......”
    “你说啊，顾毅同学，你到底怎么了。”坐在他身侧的一位女同学兴奋地瞪大了双眸，她的眼底似乎钻出了几条鲜红的血丝。
    它们就好像是满载而归，即将上岸的打渔人，正在亢奋地挥舞着自己的触须。
    恶寒顿时如潮水一般浸没心脏，又宛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大脑。
    面对女同学的咄咄逼人，顾毅不动声色地猛咬舌尖，下一刻，舌尖被锋利门牙狠狠刺破，鲜血流出，剧烈的铁腥味瞬间遍布口腔内壁，直达脑干。
    这一下，他清醒了不少。
    “呵呵，你们在干什么啊？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人吧？开什么玩笑呢，我就是最近吃多了，味道比较重而已。”
    顾毅呵呵一笑，他装模作样地舔了舔嘴角，随后原地坐下，很自然地掏出书包里装着的笔盒。
    “至于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原因是，我喜欢啊，我就喜欢坐在这里，怎么了老师，学校有规定不能坐无人的座位吗？”
    顾毅掏出一根圆珠笔，将其夹在手指当中，冷静地凝声反问着。
    似乎是他说得话足以令人信服。
    台上的老师眨眨眼，不着痕迹地放下手臂，背过身去，道：
    “没有这种规定，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那么检测仪式，现在开始。”
    白婧的话语刚落，班级中顿时爆发出了激动的呼喊声。
    “好哎，终于能检测了，我要是能成为武者就好了！出去击杀异种，就能获得好多好多钱了。”
    “是啊是啊，能上武校的话，就不用担心未来了，成为武者，晋升超凡，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顾毅此时只觉得无比的后怕。
    他已然确定了这个世界必然是有问题的，或许它们口中的异种，就是人类也说不定。
    老天啊...我这到底是穿越到什么世界来了。
    顾毅头疼地擦掉额头上流下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将其攥在手心内。
    司机、老师、座位。
    短短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它们居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多坑。
    如果当时他在车上回答了司机的问题...那后果......
    “呼...”
    顾毅长吸了一口气，他现在真的很想去网上发一篇帖子。
    人在高武，刚刚下车，只不过，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眼睛里能冒触手的女同学和女老师都在给我挖坑，我该怎么做。
    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