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平台里，钢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过去。
    “老婆，看得清正在弹钢琴的是谁吗？”齐正则模模糊糊地看着小花园的方向。
    眼神好一些的谭信琳像是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像是冰冰？这怎么回事？她们不是找于大师去了吗？再说了……这母女俩不是看不上在这里的钢琴表演吗？”
    夫妻俩人正奇怪地听着。
    “是谁在弹我的钢琴？”楼上的熊嘉一听到声音就狐疑地向空中花园的钢琴后看过去。
    桌子上围着的几人都也看过去，除了于凹艾。
    他吃着法式冻派，头也不抬的说话：“我知道，这声音我昨天听过。”
    看见秦语眼睛眨了眨，于商自动解释道：“我爸是说他昨天面试的时候听过这个弹钢琴的声音，他记性不好，但是记琴声很有一套。”
    可秦语听了眼睛里面的疑问更多了，对面几个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于商的爸爸，你旁边的这个叔叔，是华国钢琴大师于凹艾。他昨天面试了一批学生，准备收徒弟。”
    秦语点点头，星星眼看着齐闻渊。
    于商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和父亲都是匆匆跑过来，连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都没有做……
    “您是于大师？”熊嘉的声音透着惊喜，他说这个叔怎么就看着眼熟呢！
    于凹艾继续埋头苦吃，一言不发。
    “于叔叔，您一次面试多少人啊？每一个都能记住？”
    抬起头，于凹艾用餐巾布擦擦嘴，和蔼地看着秦语准备回复。
    毛利斯第一个笑出声，他和金南盛看了看熊嘉，光笑也不说话。
    后者只能装作看不见，算了，回答小语，四舍五入就是回答他了……
    “也不是，弹得烂的费耳朵，我自然没必要记着。这个是还可以，这个声音是我给我同事留着收徒弟的……”
    于凹艾自己说完也愣住了，他突然匹配起了这个人的脸和琴声，“哎？那不就是我在电梯里面碰到的那个姑娘吗？”
    走过来的林红正好听到这最后两句话，她的心瞬间凉透了，无尽地替自己的女儿感到惋惜，冰冰这么努力，可却没有人把她的女儿放在眼里。
    她们以为拜师的事情成了，到头来全是空欢喜一场。
    如今他们没有一个人认真在听，靠弹琴是没办法让女儿如愿了。
    但她答应了冰冰，一定让她弹完了就能见到于凹艾。
    林红得体地笑着，语气亲切：“闻渊，你也在这里吃饭吗？真巧，我请你爸爸妈妈也在楼下吃饭呢！”
    “林阿姨。”齐闻渊象征性地颔首。
    “于大师也在这里呢？哎呀，这世界真是小，你们认识啊！”
    转下来，林红竟是有详有略地夸完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像是最后一眼才看到秦语一样，“这位姑娘真漂亮啊，是刚刚这个熊先生的女朋友吗？真是郎才女貌……”
    从看到林红的第一眼，秦语就想起来了，她就是在医院碰到熊嘉时，巧合遇见的那个夫人，那正在弹钢琴的就是上次那个纤瘦的女孩了。
    她就说上次的事情就容易让人记恨，现在还好死不死地又碰到这两个人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没等秦语说话，齐闻渊就用身子遮住了林红投过来的居心不良的目光。
    他清润的嗓音变得低沉阴冷，任谁都能听出来他的不快：“她不是。”
    说完，又起身给秦语续了一点热红酒。
    除了齐闻渊以外，没有一个人搭理林红故意挑衅的话，尴尬的神情渐渐攀上她的脸。
    秦语抿了一口酒，接受了齐闻渊的安慰。
    见大家都吃好了，又按铃准备结账。
    没一会，侍从过来了一趟，“秦小姐，我们老板说，今晚的演奏效果实在太好。为了感谢，今天这顿给你们免单。”
    秦语乐得自在，还有这样的好事情！当即就同意了。
    “这次算是没请客成功，过几天，我还请大家吃饭呀。下次于叔叔还有于商、熊嘉你们都一起来啊！”
    “这咋不算？秦姐你这是靠才华吃饭！下次不要你请客了，让闻渊哥请，我们宰他！”毛利斯快速说道。
    “这不行！”于凹艾拒绝了秦语下次请客的安排，“本来说叔叔今天请你吃饭的，结果我们小语厉害哈哈！竟然能让姓姚的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破费’了!”
    哄笑过后，他又严肃地补充，“反正下次我请客，到时候你们这些小孩都来吧！”
    这一幕也同样被杵在一旁没走的林红看到，刚刚她开口搭讪的时候也说了，今天是她请齐家夫妻吃饭。
    如今，她的女儿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自然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拖冰冰的后腿。
    “服务员，我也把楼下的账结一下。”
    “好的，女士，您稍等。”
    然而左等右等，林红也没等来任何免单，甚至是优惠的信号。
    哪怕她已经明示了悬浮花园上正在表演的是她女儿，这个结账的姑娘也还是不给任何这方面的回应：”实在不好意思，林女士，我们餐厅是没有优惠的……这一桌的事情也是我们老板根据具体情况决定的，我也做不了这个主。“
    林红的笑脸差点没有保持住，什么叫根据实际情况？她的女儿还没有弹完呢，就已经被判定不如那个小妖精了吗？这算什么！
    可身后一桌子人都在，这样不要面子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只好咬牙切齿地结了账。
    更没想到，这群人结了账就准备走，林红是各种理由都上了，也没留住这群要回去的人。
    齐闻渊带着秦语是去意已决，本来她就多喝了两杯酒，得回去休息了。再说，等那个申冰冰弹完指不定又牵扯到什么事情……
    秦语已经很勇敢了，今晚他想她清净一些。
    像是感应到什么，正要弹到高潮部分的申冰冰，突然转头看了一眼齐闻渊的方向。
    却正好看到，在已经起身的一群人里，高大的齐闻渊正把外套脱下来给那个女孩披上。
    这样扎眼的画面，让本应该进入下一段弹奏的申冰冰，彻底和正在全神贯注演奏的大提琴手错开了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