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那她们俩还真是很不容易。”
    丁莲芝一点点翻看着那些老照片，摩挲着照片上孩子的笑脸。
    沈星言确实是一直都存在于唐茹的生命里，两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关系很好，亲密无间。
    丁莲芝想到之前在宴会上，她们守望相助的样子就觉得温馨和温暖。
    至少她的女儿没有像她一样，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朋友，唯一一个觉得还不错的亲人吧，还是个不完美的亲人，想想都是个笑话……
    “谁说不是呢？”
    丁林辰也跟着附和，“没这孩子，茹茹不会有今天，尤其是那件事发生之后，如果不是她，茹茹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呢……”一不注意却说漏了嘴。
    “哪件事？”
    丁莲芝敏感地侧头问丁林辰。
    她想了想还是道，“我都忘了问，你说的她前面这些年这么顺风顺水，难道就没有遇到什么难题么？”
    成长按理说。
    不是有无尽的烦恼和困难么？
    难题，自然是遇到了的。
    虽然小孩子的前二十年基本上就是以在被宠爱当中度过的，可多多少少也会遇到一点问题的吧。
    譬如考级受挫。
    譬如唐茹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她做兼职被骗，这件事几乎成了她光鲜亮丽的生命里最大的污点，也差点成为击垮她的利器。
    彼时的丁林辰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等他后知后觉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在学校被施暴者的女儿找茬，身败名裂了。
    唐茹比任何人都还要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丁林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急得跳脚，却实在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去帮助她度过难过。
    也许当初他选择丢弃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此刻的欲帮她而无法吧。
    也也许，孩子总要长大，做大人的人，就是要不断学着放手和目送。
    也是等到丁林辰再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去注视唐茹的遭遇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年轻时候的自己，又对丁莲芝做了什么？
    同样都是受害的孩子，他当时拼命想要藏着捂着，哪怕是逼迫丁莲芝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是当今天他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去注视唐茹这段遭遇的时候，他才明白，错就是错，再多的美化都不能淡化那事情的恶劣本质。
    丁林辰想来想去，也还是气不过，他怎么可能放过那些个畜生不如的狗男人？
    已经贵为丁局长的他第一时间动用自己的关系去报复他们，去安抚学校的神经，好默默地帮唐茹打辅助，将事情对孩子的影响降到最小。
    然后就是这边他在背地里也不停地使劲，那边唐茹在种种因素趋势之下，休学跟着沈星言跑出去旅行，一切都在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走去。
    丁林辰倒是也没有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好，相反的，实在是难以面对的时候，逃避就成了人的本能，也是面对许多事情最好的方法。
    丁林辰看了眼丁莲芝，咽口水道，“有是有的，但这件事情究竟如何，到现在都还是个迷。”
    “为什么？”丁莲芝不解。
    “唉……”丁林辰叹着气将他所了解到的事情真相说了一遍。
    完事之后，他才认认真真提醒和嘱咐丁莲芝道，“这事在孩子的心里已经过去了，后面你跟她见面了，也不要轻易提这件事情。”
    “嗯，我明白的。”丁莲芝点头道。
    事情闹得那么大，后来却轻描淡写地掲过去了，尤其是学校的态度，这几乎奠定了唐茹是被冤枉污蔑的基调，谁说那些小孩子不厉害呢？
    他们当时还只是在学校里，就已经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了。
    说话间，丁莲芝水灵灵的大眼睛又快要包不住眼泪了。
    说到底，她对这样的事情太过感同身受，尤其是得知这同样又是一桩无头案件的时候，丁莲芝更加地感觉哀伤。
    从前她便陷入此，如今，她的女儿还是逃不脱此，实在是很荒谬……
    一夜无眠，光是听丁林辰讲唐茹的前二十年，时间都不够。
    早上太阳初升，照亮他们所在的这栋公寓写字楼的时候，丁莲芝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精疲力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道，“不说了，我好累，辰哥你先去见那个小姑娘吧！”
    丁林辰低头看了眼手表，同样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瞬成空。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丁林辰看了眼对面满脸失望却又是带着隐隐约约希望的丁莲芝道。
    可以从一个亲历者的口中了解自己的女儿，哪个母亲会不心动？
    这么大的一个诱惑摆在面前，丁莲芝自然也是无法避免，不过想到她刚刚怎么滥用私权，无情伤害她们，丁莲芝少不得又有点气馁和退缩……
    她思考半天，还是摇头道，“我不去了，你们也是第一次坦诚布公地谈，恐怕我在场，会有很多话不好说。”
    “随你，这样也好，由我先去探探情况。”丁林辰道。
    他抢着在见面前同丁莲芝坦白一切，也是抱着问问她的看法的意思。
    所以丁林辰是直言不讳道，“莲芝，你这边后面准备怎么办？这孩子你是认还是不认？如果她们问起我来了，我应该怎么回答？”
    “认自然是要认的，我就这一个女儿。”丁莲芝想都不想道。
    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却是越来越没有底气道，“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什么自由身，一时半会我也不好去找她，对她承诺些什么。
    如果她们问起我的态度，你就这样说吧，你说我先处理一下手里的事情，等结束了，我就去找她。”
    丁林辰却是听得一愣，“你准备怎么处理你这边的情况？”
    区别于唐茹那边是不想打破现有的一切，丁莲芝这边却是迫切地想要打破一切，去找自己的女儿重新开始。
    丁林辰仿佛感觉到了丁莲芝的迫切心情，不免有些担忧道，“以你之前在老黄家的表现，他们全家都对你很满意，恐怕不一定愿意放你离开。”
    提到这破烂的婆家，丁莲芝就觉得恶心和憋屈。
    她难得燃起一丝斗志道，“所以呢？所以这世界真的有离不了的婚吗？我倒想看看，这个家我到底离不离的开。”
    从前是了无生趣便罢了，她现在有了自己更想要过的人生，哪怕是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拼得头破血流，丁莲芝也一定会试它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