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蜜糖痛苦的呻吟声。
云翼威听到里面的对话,再也忍耐不住,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她看着满地打着转的蜂蜜,像是一条吸了雄黄的毒蛇,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段:“孟姑娘真是太善良了,这样一个想要杀主人的贱人,就应该被老鼠活活杀死!”
孟芷芫轻轻一挥手,说道:“若是她自己动手,那是罪有应得,但你也听见了,她只是受人指使,受人指使,被人当枪使。”
“肯定是桑叶!”云翼威怒声道:“如果不是你查到了药物的问题,我和美欣早就分开了,我能不恨吗,美欣以前待下人一直都很好的。”
“只罚了一次蜜香,美欣对她还是很仁慈的,她摔断的玉簪很重要,那是岳丈送的一根及笄礼物。”
“也不知道美欣怎么得罪了桑叶,竟让他们下这么狠的手!”
孟芷芫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虽然她很清楚,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孟玉华干的,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宰相大人的名声,她必须要等到桑儿亲口说出来,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不过云翼威带来的那个小厮,却是迅速的将桑叶送了过来。
比起一开始的平静,桑儿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当她看见满地的鲜血,强忍着痛苦的呻吟时,她浑身都在颤抖,哪里还敢去看云翼威和孟芷芫。
“你知道她的结局吗?”云翼威开门见山,低声道:“你自己认罪,或者,我把你抓起来,让你坐牢?”
桑儿双腿发软,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是你吗?桑儿”蜜糖奄奄一息道,“你哪里来的白色幕布,快说出幕后指使的人!”
桑儿吞了一口口水,弱弱地说道:“我也不懂啊。”
“是你。”一道声音响起。“你说小姐杀了我母亲?”
“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给小姐下毒,我就可以为母亲报仇了。”
桑儿避无可避,浑身都是血,却倔强的说:“我,我没有。”
“看样子,你是真的一心求死了,别浪费时间了。”孟芷芫冷哼道:“耗子最爱的就是白色纱幔,一旦被纱幔沾到,那就是如蜜糖般的滋味。”
说完,她对云翼威的仆人说道:“把那只老鼠带过来,看看桑叶是不是有白幕的味道。”
小厮应了一声,赶紧拎着一个装着鼠笼的箱子走了进去。
鼠笼中塞满了六七只老鼠,每一只都浑身是血,看起来十分恐怖。
桑儿瞥了一眼那凄惨的香味,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正要反驳,却听到了孟芷芫的声音:“打开牢笼。”
“没有,没有!”桑子一想起老鼠会像蜂蜜一样啃噬自己,顿时魂飞魄散,用哭腔道:“是冬香,还有是冬雪指使的我!”
云翼威不明所以,眉头一皱,问道:“冬雪是谁?”
“是孟家!”桑儿躲在鼠笼后面,赶紧说道:“她们都是孟家的丫鬟,冬雪是我的表姐。”
“她一大早就过来问我小姐的情况,然后让冬香把白暮带到我这里来,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说是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她会帮我把这份契约还回来。”
“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混账!”云翼威忍无可忍,对着桑叶就是一脚:“你居然和一个外来者勾结在一起!”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孟芷芫,神色有些复杂:“昭安侯和孟相一向相安无事,若无冲突,孟相的下人又怎么会对美欣下杀手?”
“我昨天刚从乡间归来,对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孟芷芫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说道:“要想弄清楚原因,就得去见她说的那个冬香冬雪了。”
云翼威沉吟了一下,抬起头,对小厮说道:“你去一趟孟家,把那两个丫鬟找出来,临走的时候通知一下孟大太太。”
“等一下。”孟芷芫叫住了他。孟芷芫制了他的话头,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们能在这里下药,很可能是护国公府里另有奸细。”
“如果你让人去宰相府抓人,万一奸细提前走漏了风声,他们就有了证词,再想查就难了。”
云翼威微微一怔,疑惑道:“你是说——”
以孟芷芫对孟玉华的性格,她肯定是有把握下药的,她一定会等着看好戏,这个时候,她一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与其自己动手抓人,不如守株待兔。
“等。”孟芷芫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云翼威心中焦急,又无可奈何,只好依言而行。
孟芷芫却沉吟了一下,下令:“你去通知夫人,就说小姐服用了一种药物,情况很不好。”
云翼威有些不甘心地说道:“那是咒美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很快就会明白。”孟芷芫意味深长的一笑,“你很快就会明白。”
这倒不是他故意卖关子,他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而已,孟玉华给他下了圈套,他决定将计就计,让沈美欣真的已经死了,这样才能让她放下戒心。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
小厮出门通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孟母和她一起过来的孟雨燕等人。
两人正说话间,杨氏看到云翼威的下人,眉头一皱:“小姐有什么消息吗?”
在众人面前,小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氏看着他那副怂样,心里咯噔一声,问道:“小姐怎么样了,快说!”
小厮低头,支支吾吾的说:“小姐吃了那碗药后,身体突然有了很大的变化,身体很不好。”
“糟了!”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杨氏连招呼都没打,提着裙子就往云翼威的小院跑去,一边跑一边抱怨道:“我就不应该信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能知道些什么?”
孟母和孟玉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孟母面面相觑,“侯爷,你说的是孟芷芫吗?”
“应该是这样,侯爷不是说了吗,芷芫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孟玉华一副很天真的样子。”
“芷芫姐姐到底是丞相家的人,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可得帮忙。”
“她还没有正式拜宗,算不上相府的人,就知道惹是生非,若不是有晟王婚约在身,我才不想让她回来呢,真是祸害!”孟母埋怨着,带着孟玉华跟了上去。
当他们来到云翼威院时,却看到所有的下人都跪在外面,有些人甚至哭得稀里哗啦。
杨氏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差点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