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眨了眨眼，表现着一个刚刚苏醒的人的状态，他的目光和江旭的目光对上，他半坐起来。
他的嘴角带着刚刚睡醒般魇足的笑意，他对他说着话。
许浪隔得老远，但他视力好能看见顾黎嘴张合着，“说什么呢，话筒呢话筒呢？谁给我黎哥递个话筒啊！”
谢涛最终还是没忍住叹气了，“有没有可能顾黎只是说给江旭听的。”他用的是肯定句。
许浪，“好兄弟比别人多听点怎么了，涛，你说之后我问顾黎他能和我们说吗？”
谢涛，“真诚建议你别试。”
许浪疑惑看着谢涛，“为什么啊？”
谢涛，“会被你的好黎哥伤到的。”
当然不止许浪这么急顾黎说了什么，台下的人也很急。
“他说什么了，说什么了，我是不是聋了，怎么只看得见，听不见了。”
“他到底笑着和人说什么呢，他俩怎么自己互动不带我们啊。”
“谁提醒他们一下啊，观众听不到啊啊啊！”
顾黎没有拿话筒，他的声音就江旭能听见。
江旭听到顾黎说，“送我朵花吧。”
江旭握着玫瑰花梗的手紧了一下，花梗修剪过，留下些粗糙的痕迹，在手上磨了一下，那感觉格外清晰，可江旭觉得那不及顾黎的声音清晰。
江旭拿起平台上的话筒，单手打开音量键，他抬起话筒到嘴边，“我想，”他声音带着溺死人的温柔，“没人比你更适合它。”
声音扩散开来，所有人都听清了。
那朵遮挡俩人唇边的玫瑰被江旭拿着递到了顾黎的面前，顾黎伸手接过那朵花，他看着那朵花。
顾黎握着花梗的手指动了两下，花也转动了两下，绽放的玫瑰花瓣像在起舞般。
他抬起头看向江旭，起身握住江旭拿话筒的手，整个人半倾身过去，“结束了。”他说完就关了音量键，“演得好好哦，这演技随我哦。”
台下掌声响起的同时，议论声也响起。
“这就结束了，怎么这么快啊！”
“俩人还即兴发挥了一下了，不然更短，不过真的没看够啊。”
“哎哎，他俩还在说话，说什么是我这个观众不能听得嘛，这边建议把话筒打开。”
江旭带着笑拉着人的手起身，那起初沾在顾黎发上的玫瑰花瓣依旧在那，像是沾水了一样没有随着动作落下。
俩人握在一起的手随着顾黎起身而松开，江旭看着他红发上同样鲜红的花瓣，“等一下。”
顾黎偏头看过去，“怎么......”他眼睛微微睁大。
江旭伸手去拿花瓣，花瓣沾在发尾，他的指尖与顾黎的额头接触，像是点了点顾黎的眉尾。
江旭拿下花瓣后轻轻握在掌心，“好了，走吧。”
顾黎没看见那片花瓣，他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眉尾的轻触。
江旭说完后他转身往台下走去，他的耳尖红了，微微发热提醒着主人，顾黎庆幸最近头发长了些，刚好能盖住那点红。
两人下台后，胡冰冰来到舞台上，“因为时间的限制，会再抽取两位同学分别进行互动，想互动的同学举手就好哦。”
之后的互动中规中矩地发生着，抽到的剧目都只是走了个过场。
江旭和顾黎回到俩人原先的位置上，往他们这看的人更多了，私语声在俩人背后不断响起。
顾黎转头看着江旭，“我刚刚脸上沾东西了？”他缓神后觉得江旭不会无缘无故点他眉尾，不能是给他驱邪吧，他没听江旭说过会驱邪。
不过对方之前开玩笑说认识道士，难道真的是驱邪？
江旭，“算是吧。”他伸出手摊开，红色的花瓣安静躺在手心。
顾黎看着那花瓣，“哦，”他点了点头，“这样啊。”
江旭看着顾黎，他好像从对方语气中听出遗憾了，“这个只是其次，主要沾的还是别的。”他拉过顾黎的手，将花瓣放进顾黎的手心。
顾黎看了看手心里的花瓣，又看了看另一只手的玫瑰花，“还沾了什么呢？”他有些好奇。
江旭在顾黎耳边打了个响指，见顾黎看了过来，他笑着指了指对方的脸，“全是帅气。”
顾黎，“这个梗果然迟早要出现的，但我觉得你说得没错哈。”
俩人聊完后，江旭提起笔写着评述表上最后的结束语，顾黎撑着头安静地看着。
在不算安静的氛围里，顾黎感觉他好像听见了纸笔接触发出的‘沙沙’声，那声音落在心上，让他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他的目光渐渐从那张表转到了身边的人，他看江旭微微低着头，对方的侧脸弧度清俊，和他刚刚看到的字一般，好看而独特。
顾黎觉得，果然字如其人。
江旭写完了，他发现顾黎撑着头看着他，他伸手到顾黎的面前挥了挥，“在发呆？”
顾黎没在发呆，他只是不太想动，“嗯，在想等下吃什么，你想吃什么？”
江旭，“我都行，等下和他们一起商量一下吧。”他看了看台上，“也快结束了。”
顾黎点了点头，“是得商量，还得投票，这次可会相当激烈。”
江旭，“投票？”
顾黎，“嗯，五个人口味不一致，一般挑两个投票。”他说完饶有兴味地笑着，“这次嘛，六个人一起投，平票的可能性大了不少呢。”
江旭指尖转着笔，“没有弃票的选择？”
顾黎，“没有过，”他补充着，“因为每次最后投的都是大爷，弃票就当不上大爷了，谁不想当次大爷呢，大家都默认不弃票。”
江旭，“还挺有原则啊。”
顾黎摇摇头，“不，这是面子之争。”
江旭，“还真是......”他顿了顿开口，“挺好挺好。”
台上的结束语到了最后的阶段，胡冰冰笑着念着最后的感谢词，他目光时不时投向江旭和顾黎。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她在后台以别人看不到的视角看完了俩人的表演，明明只是朋友，可为什么感觉挤不进去。
她努力想着，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从焦躁中摆脱，平和了下来。
文艺汇演彻底落幕，在掌声中顾黎偏头对着江旭说，“谢谢你的花。”他声音不大，差点被掌声淹没。
江旭听见了，他觉得，确实如顾黎第一次捧着玫瑰出现在他家门前时所说的一样，玫瑰能适合很多的场合。
此刻，也依旧很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