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回来的很快，回来时额前的发有两缕沾连在一起，脸上还有些未擦干的水珠，受伤的手指上倒是乖乖贴着个创口贴。
创口贴是防水的那种，他翻箱倒柜又摸出两副透明的手套，举着其中一副递给江旭，“带着，防水，先前是我忘了。”
江旭接过来，看顾黎正往手上戴的动作微微皱眉，“你还打算做什么？”
顾黎，“做菜啊，这才哪到哪。”
江旭，“你不是说教我吗？你自己都弄了，徒弟可是会饿死的。”
顾黎摆摆手，“那分明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江旭，“不会让你饿死的，让个受伤的人弄我可良心不安。”
顾黎，“良心？哪呢哪呢，我怎么看不到。”
江旭毫无负担指指地面，“低头，地上都是呢。”
江旭已经将手套戴好拿起了刀开始处理起案板上的肉，“是这样的吗？”
顾黎看着江旭刚刚切好的一片，“不错，原来早就偷师了啊。”
江旭，“可别，你这样的名师我难以模仿。”
顾黎，“识货啊，但你也不错。”
江旭何止是不错，他的刀工比起顾黎粗狂豪迈的手法好上不少，细致地将肉切成一片一片，他的两片合在一起算是顾黎的一片，可想而知顾黎的切法是多么潦草。
等把肉都切好装进白色的瓷碗中，江旭看着顾黎，“怎么愣着了，下一步是？”
顾黎，“切太好了，给我惊喜到了，腌肉，你就加这个和这个就行。”
江旭，“加多少？”
顾黎，“适量就好。”
江旭，“适量是？”
顾黎，“嗯，适量这两个字还是很好理解的吧，什么叫适量呢，我该怎么来形容什么叫适量呢？就是合适差不多的用量就是适量。”他看着江旭说着，在江旭越发不善的眼神中补上一句，“视频里他们说的，和我无关啊，你随便加就行。”
江旭收回视线，“就你最能说，视频里的人哪说得过你啊。”
顾黎，“没有啦，怎么会，好嘞，咱们开始下一步吧。”
江旭看着人主动转移了话题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接过顾黎递过来的透明大碗，里面是刚刚洗好的蔬菜。
“换这个菜板再切下菜，切什么样都行。”顾黎拿出个新的白色菜板，菜板看上去就很新，比之前那块使用痕迹更少。
切菜声在室内响着，这期间没人再说话，顾黎看着江旭动作着，此时的江旭很认真，看着菜板的眼神很专注，手上的动作不算熟练但也显得很利落干脆。
顾黎觉得那些小说写的，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没准是真的，但也可能是江旭就是帅。
他轻轻点下头，江旭不会知道就这么一个过程，又被顾黎夸了不下八遍的帅。
谁说心里夸得不算夸呢，那可都是顾黎完全发自真心的想法。
“再冲洗俩鸡蛋加点盐和迷迭香打散就行，然后你就站着看你黎哥表演吧。”顾黎正靠着放菜的台子，动作慵懒惬意，语气里都带着点懒劲。
江旭，“我来吧，不用你。”
顾黎，“那不行，我不相信你的厨艺。”
江旭差点笑了，如果说他本来相信顾黎的厨艺的，但在对方连切菜都翻车的时候，这点信任就随着冲伤口的水流给冲走了。
“你教也不行?”江旭打着鸡蛋。
顾黎则直接起锅热油了，“第一次教总得打个样，你好生看着吧。”
他将江旭刚刚打散的鸡蛋倒入油中，蛋香味立刻飘散，顾黎抬手将抽油烟机按开，回头给了江旭一个自信的表情，“保证你期待下一次。”
江旭站在旁边看着之后顾黎娴熟的动作，对方和切菜时像是两个人一样，下菜加调料的动作都细致而精准，甚至还会颠勺。
他越看越放心，手撑在台面上，站的优雅且放松地看着顾黎。
顾黎是个很漂亮的人，漂亮二字不单纯说那张出挑的脸，也说得是对方无论做什么都挺赏心悦目的，一举一动间自有种别样的气场，放松且强大。
在餐桌上坐下时，江旭看着桌上摆着的菜，“卖相很不错，确实是打样了。”
顾黎将添了饭的碗一一放到两人的位置上，“等你尝了以后你就会知道，卖相只是它众多优点中最平平无奇的一点了。”
江旭，“收，过了啊。”
顾黎，“好吧，剩下的你来夸。”
当江旭尝了之后就知道顾黎说得也不算很夸张，对方的厨艺真的很好，每道菜都很出彩。
自己做菜的成就感和疲惫感加上厨艺的buff叠加，江旭确实开夸了。
这回轮到顾黎张口说，“收，过了啊。”
江旭笑着结束了夸赞，“真没看出来你会做菜。”
顾黎，“当你有个就知道研究做菜的朋友和有个无条件支持他的朋友你就知道了，我这都是种习惯和本能了，听得多了对我们天才来说不会都不行啊。”
江旭，“说得是上次那家店里的那两位。”
顾黎点点头，“就是他俩，和连体婴似的，有他必有他，两个人对一个，我哪赢得了。”
江旭，“真赢不了？”
顾黎，“不愧我夸你的那声天才，都是哥哥我让着他们的。”
江旭问了下一个问题，“他们大几了？”这问题是试探，他本不该问出口，可他的好奇心起来了，他不确定顾黎愿不愿意说，因为这是在变相问顾黎，你原来是大几的。
顾黎和人对视了下，“大三的，”他说完放下筷子，“他们和我原来是一届的。”
江旭点了点头没再问为什么，问到这已是过了线，再问就要过界了。
顾黎，“吃好了吗？”
江旭，“谢谢招待了。”
顾黎，“那，”在江旭打算站起来主动走人而不是被人赶的时候顾黎接着说，“去洗碗吧。”
江旭听到这话起身的动作一顿，转而看向顾黎，顾黎和人对视着。
“唉，知道你吃亏点，”顾黎伸出包裹着创口贴的手指，“这不是不太方便吗？下次让你占便宜。”
江旭，“不用，算我谢谢你的房。”他起身端着东西往厨房走去。
顾黎看着江旭的背影，脸上玩乐的表情淡去，出现了复杂的神色，这神色出现一瞬就消失了。
他端着盘子走向江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