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想让我赶紧嫁过去，还说要把五凤也嫁了，这样家里就有钱了，还能给我六弟天宝再买个屋子住。他说现在这个院子，配不上天宝。说天宝就是该享福的，我们姐妹七个，都是应该护着他。
    这辈子都该为他着想，他还让我三个姐姐也拿钱，说一人要是少了二百，就要去她们家里闹。
    你们说，他这不是有病吗？”
    周四凤一边说，她妹妹五凤和她妈就一边哭。
    “我妈都一把年纪了，我爸还说怪我妈，生了七个女儿。这生女儿的事儿，也不是我妈能决定的啊。汪姨，这日子我们家算是过不好了。”四凤直接把家里这些破事儿都抖搂了出来。
    说的众人都一阵无语。
    汪主任脸色十分难看：“周富德，你缺不缺德啊？你们家，三个工人，你和你媳妇儿，还有你们家四凤都是工人，你就缺钱到了那个份儿上，要把女儿给卖了？
    我告诉你，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不准有这种事儿。
    婚姻自由！
    还有，你今天要剃女儿的头，这也不行。你这是在搞封建迷信，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送局子里去。
    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顾着咱们是街坊邻居。”
    “我……”周富德想要狡辩一下。
    “汪姨，你现在就把他给送进去！我们一家子都能作证，我这头发都被剪了快一半儿了，这都是证据。她就是找咱们街道的赵神婆给整的，这都啥年代了，咋还有这事儿啊？
    你得把他们都带走！”周四凤是一点儿也不想忍着这个爸了。
    从小到大她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要不然就是他爸一直打量她和姐妹，看看谁长得好，以后嫁人能嫁个好人家，给家里带点儿钱回来。
    几个姐姐因为她，家里的日子都过不好。
    现在他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她和妹妹们的头上。
    他直接死了才好呢！
    汪主任也没想到，周四凤这么坚决。
    本来她还想着，这一家人关起门自家事情，可能不希望她掺和的。毕竟大多数人家都这样，根本轮不到她说话。
    周四凤这么坚强有主意的姑娘，可不多见。
    周富德被周四凤吓到了：“你个没良心的，老子白养你一场？你居然还要把我送局子里去？你是不是人？”
    周四凤冷笑：“爸，你这会儿还知道问我是不是人了？你刚才剪我头发的时候你咋不当人呢？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必须去局子，还有那个装神弄鬼的婆子，也必须去！”
    “闺女……”周四凤的妈有些犹豫，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咋忽然就这样啊？
    “妈你别劝我，我现在都有工作了，你也有工作，家里几个妹妹咱俩能养着，至于天宝，你让他自己管自己，那么大的年纪不去工作，谁惯着他？”
    周四凤不想听家里人说话。
    这一家子，每个人都不敢出头，还说啥没了爸家里日子过不下去。
    有啥过不了的？
    有他这么个祸害，这日子才没法过了！
    “周富德，你先跟我们走吧，咱们先一起去找赵婆。赵明，我记得赵婆是你表姐？你给我们带路吧，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汪主任最喜欢这种懂得维护自己的小姑娘。
    也没让她失望。
    “不是，我不去。我……”周富德挣扎着不想走。
    赵明也一脸的不情愿：“主任，这事儿咋能都听一个小姑娘的啊？老周再咋说也是老街坊，真要是因为封建迷信给送进去，那还能得了？她一个小姑娘不懂事儿，不孝顺，咱们不能不管啊。
    这不是看着她犯错误呢吗？”
    “你闭嘴，周富德搞封建迷信，抓他可没问题。还有赵婆，她一把年纪了还整这事儿。去年人家小吴媳妇就是因为她整啥土方法怀孕，差点儿没死了。
    当时没人告她，这次可不一样了。”
    汪主任对赵明越来越不满了，这人真是一点儿也不进步。
    赵明怕汪主任，被她问几句就没电了，不敢再给自己表姐说话。
    等着人走了，宁梅梅担心的问周四凤：“你没事儿吧？我刚才生怕跑慢了，你爸真要你们的命。”
    “要是再让他闹，他不要我们的命，我们也得被他给卖了，到时候那还不如死了。五凤，跟姐姐进屋。”周四凤拉着妹妹和宁梅梅要去屋里。
    结果她先被亲妈拽住了。
    老周嫂哭的眼睛红肿，失望的看着女儿：“四凤你咋能真把你爸给送局子去啊？他可是你爸，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你这样以后谁敢娶你啊。我这命怎么这么苦，有你这样的女儿？
    你赶紧去找他们，把你爸给弄回来。”
    周四凤被哭的心烦，一把把人甩开了：“我不管，这是他应得的。他搞封建迷信，他不进去谁进去？你也别找我哭，他在家，才没人敢娶我。谁不知道咱家女儿嫁出去都得贴补娘家？
    谁不知道我弟弟家里蹲不上班？
    没他我照样能养着家里。”
    这边家里哭哭啼啼的，另一边，汪主任已经带着人去了赵婆家。
    原来，赵婆叫赵珍，之前一直当神婆，大家叫她赵神婆。后来不准搞这些了，就都叫她赵婆，私下里还是有人偷偷赵她的。
    这些年，也没少祸害人。
    现在被人找上门来，赵珍吓了一跳，不过看到自己的表弟也在这儿，就没那么害怕了。
    “这是咋了啊？”赵珍乐呵呵的问她们。
    汪主任也不和她客气：“赵珍，有人举报你和周富德搞封建迷信，让他回家剪他女儿的头发，现在你跟我们去局子里去，你们封建迷信，人家告发你们了。”
    “凭啥啊？你们凭啥抓人？”赵珍不乐意。
    她也是见过世面的，没被吓到。
    “你不去？那我们只能报案让人过来抓你了，你选吧。”汪主任也不为难她。
    赵珍一听说要过来，立刻就不吭声了。
    真要是让人过来了，那以后谁还敢来找她啊？
    而且，她这屋里还有人呢。
    这里的人她可不敢得罪了，真要是把人家也牵连了，她的日子可不用过了。
    想了想，赵珍就忍了：“行，我跟你们走。”
    说完就跟着一起离开了。
    白秀秀有些疑惑的往这个屋子里看了一眼，她总觉得有个影子很眼熟，从这家屋子里出现了一下。
    这边她们离开，赵神婆的屋里，周娇娇松了口气：“胡大哥，还好你拉我一把，不然我就被她给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