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维斯身子一顿，低头轻嗅一下，笑眯眯的说：“可能是我今天换的香水吧。”
    公子苏平静的看他，似乎是看透了一切，甚至将纳西维斯的灵魂与思想都看得仿若透明。
    那一刻，纳西维斯才恍然发现——他的神明知道他那龌龊的心思与爱。
    公子苏一直都知道，只是懒得回应，也不想触碰人类的情感。神是神，不会为了谁而走下神坛。
    纳西维斯近乎悲哀的意识到这一点。
    “纳西维斯，神是不会宽恕任何疯子的。”公子苏说。
    “那神会纵容他的信徒吗？”纳西维斯反问。
    一阵风吹过，俩人彼此间的头发起伏飘起，银与黑近乎一个分叉线，将一切都阻隔住，让纳西维斯恍惚间觉得一切都变得虚空与无趣，他有点烦躁了。
    “不会。”公子苏回答。
    纳西维斯笑了，起身离开。
    这一离开，便是俩人近乎三个月的冷战，最后还是纳西维斯自己先忍不住去看了公子苏，但也只是在大殿门口，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他不想像那些可怜被禁锢的女人一样，一厢情愿的爱着丈夫与孩子，不想像狗一样对着给过它几个骨头的人摇尾乞怜。
    欲壑难平，曾经那个只希望得到神明一丝怜爱的孩子，到后面希望能和神明一起坐着聊天的纳西维斯，直至今日想要神明心里有他的审判者，他的欲望在一点点的扩大蔓延，永远不会满足。
    他甚至不想要神明走出一个邪恶的教堂，永远的陪着他。
    他渴求神像他一样痛苦，一样如同狗一样卑微乞讨，可他又不愿神成为贪婪自私的“纳西维斯”。
    这就是人类，就是创世神创造出的孩子，邪恶而又复杂。
    “我像一条狗一样爱着他，信奉着他。我将我十几年的爱高高举起给他，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对我始终像蝼蚁一样淡然。”纳西维斯在一次喝醉酒后坐在撒旦教堂的大门前，跟一个路过的老人诉说着他的茫然与委屈。
    老人也许是城堡里的不知名的小贵族里的长老，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带着黑黑的斗篷看着纳西维斯。
    “王，你现在是克里比唯一的主宰者，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你，你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包括逼迫他。”
    纳西维斯喝的太多了，再加上自己就在教堂前，没什么防备心，看着老人那浑浊的眼睛，像是思考着他的话，最后喃喃道：“可我想要他高高在上，我不要把他拉下神坛。”
    “难道你还期望他自己走下神坛吗？王，别什么天真，神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如果你依旧像现在这样犹豫，他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离开。”老人轻叹一声气，说。
    纳西维斯金黄的眸泛起了几分涟漪，他此时的神情像是半分都没有喝醉般清明而又理智，面上遮不住的悲怆。
    “我无法阻止他的离开，我爱他，我无法接受他的消失，更无法接受他染上任何的污秽。”
    “你知道吗？当我坐在这里，看着这教堂的大门时，有时竟然会产生一种他隔着大门与我对视的错觉。我现在已经疯癫成这样，我也许在不久的未来，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就会疯掉。”
    纳西维斯的胸膛起伏了几下，金黄的眸在月光下含着泪，像是有太多的无措仓惶无法诉说。
    他闭了闭眼，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地上还剩着半瓶的酒喝了一口，缓缓起身离开，说：“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快离开吧。”
    老人看他点了点头。
    *
    记忆在侵蚀着他，也许这就是那个人想要看到的，修沐的意识陷入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状态，查理普与秦喵喵简直是跟木头人一样呆在修沐的身边也愿离开。
    卡纳达跟着修沐的时间不长，进入游戏副本后除了与秦喵喵相处的时间长些，对秦喵喵产生些好感，与查理普和修沐两人的印象仍是邪恶的资本家与流氓阶段。
    他不懂秦喵喵为什么对修沐这么好，也不懂公子苏为什么会跟着修沐。
    不过话说回来，他他妈的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偶像的面，反而时不时看着修沐的脸莫名产生一些亲切感，像是很久之前也曾见过。
    简直是疯了。
    他来到查理普和秦喵喵身边，说：“现在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教皇现在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有了记忆还不来杀修沐，可能是有其他的目的。”
    “没有目的，”查理普从床边坐起，说：“是出了事，邻国赛斯比亚的国王死了，上来一个女皇。听说那个女皇有意与克里比发起战争，教皇在与她谈判。”
    “哦，就是那个跟疯子一样的女人吗？来的当天晚上，大半夜的，也不睡觉，到教皇宫殿大门旁逮鸟，结果被鸟遛了，直接闯进教皇宫殿里了。”卡纳达说。
    查理普：“……”怎么感觉莫名的熟悉？
    秦喵喵的好奇心立刻被点燃起来啦，说：“然后呢然后呢？”
    “当然是撞见了好多非礼勿视的场景，现在见教皇跟见什么脏东西一样，不是称病就是有国事的，反正就是不要跟教皇见面。”卡纳达对这种没什么用的信息实在是不感兴趣，比起才来到游戏世界时，他现在更多的是将精力放在规则与通关方式上。
    这个秦喵喵，明明才进入游戏时的排名比他还高，怎么现在感觉还没有他的实力强。
    果然，跟着修沐就是容易被养废。卡纳达心道，对修沐产生几分不屑。猜想修沐肯定就是有意将人养废，让秦喵喵只能靠着他生活，就跟他对公子苏一样，这样好满足他那变态的占有欲。
    要不是现在他跟修沐还是团队合作关系，他肯定不会跟这种人为伍的。
    这时，修沐的身子动了动，像是陷入了什么令他难过的事情中，查理普立刻俯身查看，看到修沐那轻动的嘴唇，侧耳仔细听了一会。
    查理普身子一顿，看着修沐轻蹙的眉头，静默片刻说。
    “我们去找公子苏。”
    卡纳达眼睛一亮，问：“你知道他在哪？”
    “在撒旦教堂。”
    “…撒旦……教……，不要离开……”修沐依旧在低喃着，随后重新陷入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