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一愣，苦涩道：“其实刚才骗了你们，我在国外的日子并不好。吃不习惯，住不习惯，人家的社交圈子，我一个穷姑娘也融不进去。”
叶芸望着窗外，轻声道：“咱家的条件你也清楚，普普通通的家庭。之所以能出国留学，是学校替我申请的奖学金，但钱远远不够，是家里砸锅卖铁支持我出国读书的。”
“所以我不敢愧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我白天上课，晚上兼职打工赚钱，上厕所都带着书，不曾浪费一分一秒……”
“你也知道我爸妈什么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所以这几年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还是前两天，跟我妈聊天的时候她说漏了嘴，这才知道他们这些年受了很多苦……”
“我对不起爸妈。”
叶芸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眼角，而后连忙擦拭掉。
“芸姐……”
柳盈盈握住叶芸的手，又瞪了叶凡一眼。
“叶凡，你说这些干嘛？二婶病了不还都是因为你，跟芸姐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
叶凡沉默。
他总感觉叶芸不太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问题。
叶凡歉意道：“对不起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叶芸摇了摇头：“没事。”
顿了顿。
叶芸迟疑道：“叶凡，听小琳说你现在是道士，懂一些术法跟医术什么的？”
“略懂。”
“那晚上吃完饭别急着走，我有点事跟你说。”
“好。”
叶凡心头古怪，点了点头。
晚饭在二叔家吃的，特别特别热闹。
叶东山、赵茹老两口从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备菜。
等到叶凡一行回到家时，饭菜已经做好，叶琳、柳依依也带着叶子回来了。
“闺女……”
赵茹抱着叶芸不撒手，哭的泪眼汪汪。
叶东山同样眼眶泛红，但作为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男人，轻咳一声：“先吃饭吧。”
饭桌上推杯换盏。
能看出叶东山很开心，拉着叶凡不断喝酒，一杯接着一杯，老脸喝到涨红。
叶芸哭笑不得道：“爸，您少喝点儿。”
“不碍事，我平常都喝这么多。”
“……你就吹吧，在闺女面前逞什么能。”
赵茹毫不留情的拆穿：“你爸今天算是超常发挥，看见你高兴的。”
叶东山老脸一红，却不吭声。
吃过饭。
叶东山带着叶子在院落中玩秋千，一群女人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叶凡根本挤不进去。
只能坐在沙发上，陪柳依依喝茶。
“叶凡，咱姐姐真漂亮，她有没有男朋友呀。”
“柳依依，我警告你，你——”
“打住，我柳依依又不好女色，至于这么紧张嘛。”
“……”
相信你不好女色，还不如相信你是秦始皇。
毕竟前者要搭上一个姐姐，后者只需要搭上五十块。
聊到深夜。
众人后知后觉时间很晚了，这才终于散场，否则她们能聊个通宵。
“妈，您跟爸先睡吧，我送小凡跟盈盈回家，顺便认认门，晚点儿回来。”
叶芸拦住想送一送的父母，跟着叶凡他们向牡丹苑走去。
回了家。
柳盈盈笑道：“你们去书房聊吧，那儿宽敞。对了芸姐，喝咖啡还是茶，或者温水？”
“都是一家人，盈盈你不用招待我。你明天还有工作，快去休息吧。”
“嗯。”
柳盈盈也没再客套，带着叶子上楼。
到了书房。
叶芸脸上笑容消失，手指不停摩挲着脖颈间的玉佩，缓解着不安的情绪。
叶凡收回目光。
那是他刚离开玉女观，下山回到平海市时，炼制的四枚护身符之一。
护身符平安无事，说明叶芸自佩戴后没有受到任何危险。
叶凡笑道：“姐，你难道遇到了什么离奇古怪的事？”
“嗯。”
叶芸犹豫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确确实实是真实发生的。”
叶凡坐直身体，严阵以待：“姐，你说。”
“前几年……不，应该说是从小时候，自我有意识开始。我就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从小时候开始？
叶凡挑眉，却没有打断。
“比如特别特别高的金柱子，柱子上有看上去特别……嗯，凶恶，对！很凶恶的龙。我在金柱间嬉戏奔跑，那恶龙张嘴便要吃我，但被一位白发道人一恢拂尘吓退了……”
“还有特别特别高的巨人，高到……可能比东方明珠还要高。我坐在它的肩膀上，追逐着永远不落的太阳。一个眨眼，山河全在身后。”
“还有在天上御剑飞的，就像是仙侠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身边全是仙气飘飘的仙子，她们都笑意盈盈的喊我小师妹。”
“还有的梦很可怕，天上是一轮血月，地上是粘稠的血，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追我，要吃我的心肺肝，说什么大补之物……”
叶芸神色恍惚：“这些梦境特别真实，有那么片刻我都怀疑这些全是我的亲身经历。那感同身受的视觉、触觉，我无法与你用语言形容。”
“姐，这都是你小时候的梦境？”
叶凡挑眉，听着很像修仙者的世界。
但普通人即便偶尔幻想一两次，也不至于这般真实，大多是天马行空无疾而终，但叶芸的梦境听起来很真。
“对。”
叶芸白了叶凡一眼：“说起来我还跟你说过，但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竟然笑话我，说都是假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你揍了一顿，不对，两顿。”
“……”
你还真是我的好姐姐。
叶芸补充道：“还有很多很多其他梦境，有的记得，有的已经忘记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数个月前。”
数个月前？
叶凡突然心有明悟：“难道……”
叶芸点头，摘下脖颈间的玉佩，正色道：“直至你给我这枚护身符之前，我都还在做这些梦。戴上后，梦境便不再持续了。”
“叶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给你护身符之前，我是真不知道。”
“那你说我这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还是得了类似于臆想症的病？”
“……”
见叶凡不说话，叶芸跺脚道：“哎呀，你别吓唬我，我这难道是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