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博曼一语中的，直击瑞秋的心房，她双肩一垮，无奈地点点头，
“是的。”
接着就开启了话匣子，
“我本以为这次我们出去会有所改变，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们多花一点时间在一起……”
瑞秋说着又开始眼泪鼻涕直流，泽博曼不得不起身递给她纸巾。
瑞秋擦拭掉眼泪和鼻涕，看向一边眼神失焦地喃喃道：
“要是他死了怎么办……”
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安危感到惊慌失措，这很正常，可是泽博曼感觉有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忽然瑞秋转头直直地盯着他的脸，打断了泽博曼的思绪，
“你会怎样呢？找另一个有能力的研究者来替代他？然后我们继续和哈迪玩过家家？我敢打赌那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嗯，原来那种不对劲是一种敌意，瑞秋对项目的厌恶厌烦几乎要上升到对整个庇护所系统和泽博曼本人的厌恶了。
泽博曼也不惯着，作为朋友，安慰的话已经说过了，现在该站在负责人的角度发言了。
“我们在给哈迪检测肾上腺皮质激素水平，如果结果显示为阴性，安全起见我会永久性把它隔离起来。”
瑞秋嘴角扯了扯，
“呵，你会这么做的。抱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要一个人待着。”
说着起身离开。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泽博曼眯了眯眼睛，默默地目送瑞秋离开。
距离给卡尔注射试剂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泽博曼再次回到病房，伊万立刻告诉他卡尔在这一个小时里状态非常稳定。
通过扫描图像观察，体内的孢子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控制。
“孢子分化速度在相当大程度上减少了！”
泽博曼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在观察窗外焦急等待的十一和瑞秋。
瑞秋显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反复向他确认，
“你说的是真的吗？”
泽博曼点头，取下口罩笑着再次确认，
“是的，而且它们在逐渐死亡，很快卡尔就能脱离感染风险了。”
乐极生悲是真的。
泽博曼话音刚落，心跳监控器立即发出令人不安的警报！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83……95……104……不可能超过120了，再这样下去他的心脏会爆掉！”
伊万急促的低吼。
泽博曼立即从观察窗后退，回到病床旁边。
也就这短短数秒钟时间，心跳监控器的嗡鸣警报变成了毫无波澜的单音调。
“他的心电图变成直线了……”
伊万直接懵了，他一直在这儿观察，前一小时里半点风吹草动也没有，怎么忽然就……
还是泽博曼反应迅速，
“他的血液里有毒素，我们失败了！这种治疗会杀了他！”
泽博曼当机立断，先让伊万给卡尔注射肾上腺素，然后进行电击心肺复苏。
瑞秋在外边慌乱得不像话，差点直接冲进隔离病房，被十一拦下了，
“进去只会影响他们，相信老大。”
然而四分钟过去了，注射+电击反复进行了五次，卡尔一点反应也没有。
瑞秋已经哭成泪人，要不是十一搀扶着现在已经晕过去了，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窗，完全说不出话，无声地摇头，双眼可怜楚楚地看着泽博曼，仿佛在哀求他不要放弃。
“别无他法了。”
泽博曼看向伊万。
伊万明白他的意思，
“太危险了，你确定吗？”
泽博曼点头。
伊万看向瑞秋，她除了哭毫无帮助，十一则朝他肯定地点点头。
如此，伊万只能抄起准备好的药囊，从里边取出一些药草，快速地塞进卡尔的咽喉处，然后用戴着医疗手套的手给他做喉部按摩，帮助他吞咽。
“他们在给他吃什么……”
没人回答瑞秋的问题，每个人都在关注卡尔的反应。
大概过去了十秒，卡尔干咳了一声，几乎是同时，心脏监控器的监测声恢复正常！
50……70……88……86……
“他活过来了！”
泽博曼长舒一口气。
伊万立即收好药囊，不悦地瞪了泽博曼一眼，喉咙里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
“幸运而已。”
这之后会有什么风险，谁也不敢保证。
瑞秋终于不需要十一搀扶了，双手扶窗整个人几乎都贴在观察窗上，
“谢天谢地！”
泽博曼理解伊万的顾虑，更懂得人命面前侥幸要不得，
“我需要强心剂，还有要给他的肝脏做检测。”
说完泽博曼再次回到观察窗前，
“试剂起作用了，但他还未脱离危险期。还有……这个治疗也许最终会要了他的命，这点我希望你们明白。”
十一难过地扭过头，不让泽博曼看到她掉泪。
瑞秋抽了抽鼻子，表情忽然变得坚定，
“那我希望可以进去陪他。”
说完还看了一眼十一，
“可以的话，我想和他单独待着。”
当瑞秋从十一面前掠过的时候，泽博曼看到女孩儿脸上的自责和愧疚，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明白整件事中十一没有做错什么，或许她认为要是自己守时而不是让卡尔代替她去给哈迪喂食……
泽博曼越想越后怕。
正当泽博曼对着落地窗外的夕阳思索，齐馨和丹尼尔打扰了他的清修。
“你得看看这个。”
丹尼尔说。
齐馨则把工作平板递过去，
“哈迪的肾上腺皮质激素水平高于正常值，目前处于下降状态。然后我对它胃里的残留食物做了检测，看看是否含有冬虫夏草的痕迹，还在等结果。”
泽博曼皱眉，
“为什么是食物？我不认为他们三人当中会有人犯这种低级错误。”
“额……”
齐馨有点难以启齿，
“那个……我是这么想的……”
然后又没说出所以然来。
旁边的丹尼尔帮她向泽博曼解释，表情狡黠道：
“是哈迪告诉她的。”
那语气多少有点调侃的意思。
别说丹尼尔，连泽博曼都觉得有意思，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挺直了腰严阵以待地等待齐馨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