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这个时间，铁皮棚的一楼还亮着灯，里面那些客人喝酒、划拳的声音也格外清晰，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很快便绕到了铁皮棚后侧。
    面前的这个二层楼，整体都是用集装箱焊接的，除了一楼的几个窗口，二楼压根没有窗子。
    正当我怀疑那个女人在欺骗我的时候，总算在二楼的后墙发现了一处并不明显的阴影。
    那个窟窿与其说是一个窗口，还不如说是一个透气孔，只有一个篮球大小，里面被很厚的帘子挡着，透出了一丝灯光。
    我趁着四下无人，搬过来几块石头垫住了自己的脚，抓着集装箱的边缘爬上去，废了好大力气，才站在了一层与二层集装箱之间，凸出了不到十厘米的边缘上。
    站在这里向后望去，我才发现天坑后面还有一片洼地，那边也停着不少车，而且还有几个蒙古包，以及一大片的牲口棚。
    刚一靠近那个透气孔，我便闻到了一股腥臊的味道，顿时意识到，这个地方应该是二楼的卫生间，在那么密闭的空间里排泄，难怪需要弄一个透气孔。
    站在我的位置，隐约可以听到里面的呻吟声，期间还有人来卫生间上厕所，我只能抓着透气孔的边缘站在墙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就在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感觉透气孔的帘子动了一下，同时还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和嘀咕声：“这是谁啊，怎么尿到桶外面，也不知道擦一下呢？”
    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知道里面的女人是在说给我听，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紧接着，透气孔的帘子被掀开。
    我顺着窗口向里面看了看，这个卫生间的空间很狭窄，里面有一个木桶，里面满是污秽。
    女人隔着窗口看向我，压低声音说道：“我在这里跟你对话很危险，咱们长话短说！你之前说，能带给我利益？”
    “没错！”
    我掏出一根金条，隔着窗口给那个女人递了过去，强忍着刺鼻的味道开口道：“这是定金，回答完我的问题，还有。”
    女人用牙咬了一下金条，塞进了自己的内衣里：“想说什么，快点问！”
    我语速很快的说道：“我在找一个人，他姓周，原来是跟巴特尔在一起的！”
    “我不认识什么姓周的！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巴特尔是谁！”
    女人摇了摇头：“你得告诉我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是哪里的人，说什么方言！”
    我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也没见过他，他们这些人都是一群逃犯，应该是几天之前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不能跟客人交流，而且住在乌尼客栈的人，每一个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谁都像是逃犯！”
    女人失望的看着我：“如果这样的话，我很难帮上你什么忙。”
    我思考片刻，换了一个问题：“你们这里的流动人口很多吗？”
    “算是吧，但生面孔很少，毕竟正常人很少往这种地方跑！”
    女人说着话，轻轻皱眉：“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一个线索，大约五六天前，这里来过一批陌生人，他们一起来找姑娘，我听到了其中两人的一段对话。”
    我调整了一下站姿：“什么话？”
    女人回忆了一下：“有个人说，既然大家一起离开，那就大家一起走！但另外一个人却说，大家虽然在一起生活，但只是为了抱团取暖，如今管事的人都没了，上面没人压着，早晚要出事，还是分开的好。”
    我听到她这么说，感觉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从巴特尔那边逃出来的人，继续问道：“这些人是当天就离开了吗？”
    “他们有多少人，走了多少人，我并不清楚，但是其中有一个人是个独眼，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很清楚！”
    女人补充道：“他昨天还上过二楼。”
    我趴在窗台上，原本想要继续问些什么，但是看见远处亮起的手电光芒，麻利的将剩下的一根金条递了过去：“咱们俩交谈的事情，别对任何人提起！”
    女人接过金条，同样不放心的看着我：“这话应该是我提醒你！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千万别牵涉到我，你们活够了，我可还没活够呢！”
    我没有跟她继续计较，从二层跳下去，胡乱将摆在墙角的石头丢掉，然后便避开远处的手电光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心脏狂跳，过了没几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
    听到敲门声，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什么人？”
    风哥的声音传来：“我！”
    没等我回话，外面便传来了手电的光芒，同时伴随着怒喝：“喂！你干什么呢？”
    风哥站在门外回应道：“回房间啊！我们是一起的，我的烟没了，过来拿一支烟！”
    我见风哥被人发现，也打开了门，对走过来的男子说道：“我们的确是自己人。”
    一名汉子冷冷的说道：“这里的规矩你们不懂吗？天黑之后，除了去酒馆，不去到处乱走！”
    “我们这也没乱走啊，刚好准备去喝两杯呢！”
    风哥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朋友，我们又不是贼，而且武器也被你们搜走了，没必要这么谨慎吧？”
    男子用手电照着我们的脸，色厉内荏的威胁道：“这是我第一次提醒你们，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在这里乱走！”
    “不好意思！”
    风哥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然后便带着我，向酒馆那边走去。
    我们进门的时候，里面有不少人在喝酒，还有人围在桌边赌钱，我跟风哥找到一张角落的桌子，不等他问话，便主动说道：“最近这里来过一群陌生人，根据他们互相提防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巴特尔那伙人，其中有一个人瞎了一只眼，这个人有可能还住在这里！”
    风哥思考了一下：“今天没看到有瞎眼的人啊？这人是咱们要找的老周吗？”
    “不确定，但他如果真是巴特尔的人，不可能不认识老周。”
    我点燃了一支烟：“这里对姑娘的管控太严格了，楼上那个女人，只能提供这么多消息，但我觉得只要能找到那个独眼龙，就可以让他把老周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