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四五轮吧，有同学不满足于贴小纸条、跑圈、做俯卧撑这类小惩罚，惩罚逐渐升级。”
    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松田相当惊讶地发现，他此刻竟然能将原本那超无聊的游戏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先是小纸条里面突然出现拥抱的选项，因为当时有女孩子在场，大家基本都选择同性，气氛还没热闹来。”
    萩原差不多能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并未打断。
    “你还记得初中班上有一对情侣吗？”
    “情侣……”萩原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是高木和西片吧？经常被捉弄到破功的那对。”
    “bingo！”松田补充，“有一轮刚好是西片被摇中，而他抽到的惩罚措施是kiss，竟然还特别备注了必须是异性才算过关。”
    萩原开心笑起来：“哈哈，然后西片就主动亲了高木吗？”
    松田睨他一眼，“想也知道不可能吧！那两个人占据主动的明显一直是高木？”
    “的确是非常罕见的相处方式呢，吵吵闹闹、捉弄与被捉弄、超级特别，所以是高木主动的？”
    “差不多吧，西片看到纸条后脸红成大苹果，偷瞄高木，高木超淡定凑上前看那张纸条。”
    松田托腮别开眼，不再关注萩原的灼灼目光：“高木凑在西片耳边嘀嘀咕咕半晌，西片都快冒烟了，高木却大大方方捧住西片的脸亲了上去，亲完还超淡定转过来问大家是否满意。”
    萩原想象那个画面，心痒难耐，想立即知道之后怎么跟他的初吻扯上关系了。
    松田讲完这一段，取了两瓶运动饮料出来，拧开一瓶仰头咕噜噜一口气干了半瓶。
    帅哥就是帅哥，下颌骨曲线都超级流畅自然，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让萩原的体温不自觉升起来。
    萩原不动声色撤去手掌，将脸搁在冰凉的餐桌上，进行物理降温。
    松田并未关注萩原的小动作，润过嗓子后，继续讲述。
    “有那对真情侣带头，气氛瞬间点燃了，后面的小纸条内容就变得夸张一些了。拥抱、kiss、牵手十分钟、背着在室内逛一圈之类的全部出现了。”
    “嗯嗯，然后小阵平也被抽到了？”
    “我那天运气本就不好，”松田抓抓头发，“对了，等气氛炒热的时候，你竟然不知不觉躺在旁边的榻榻米上睡着了。”
    “难怪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我抽到的惩罚是与在意的人kiss，”喝过水恢复平静的脸此刻再度染上红晕，“我抗议说没有在意的人，也没有喜欢的人。”
    萩原的心猛然揪了一下，“然后呢？”
    “一起玩的同学自然不同意，说必须选一个。”
    松田的脾气其实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是小学父亲被警察误抓事件让他经受过几个月的校园暴力。
    初中换了学校后，有好脾气的萩原做朋友，松田的冷脸与不耐烦隐藏得不错，与班级其他同学虽然关系算不上亲近，气氛使然下，也有闹腾一番的勇气。
    眼看持续下去无法收场，松田心一横，走到躺在旁边的萩原身边蹲下，“反正只要亲一下就行是吧？”
    同学们持续起哄：“必须亲嘴，只是脸或额头可不行。”
    萩原的那颗心再次酸酸涩涩鼓胀起来，仰头看着站起身的松田，“所以是在被起哄的情况下亲的？”
    松田很坦率：“是的，比起其他完全不熟悉的同学，肯定选择亲你啊。”
    在萩原不愿意被人察觉情绪时，他一贯很擅于隐藏。
    “什么嘛，”萩原调整情绪，不满嘟囔，“隔着毛巾根本算不上初吻吧？”
    “游戏的确是那样蒙混过关了……”松田的一张脸爆红，“游戏散场后，其他人都回了自己房间，我害怕你被毛巾捂出好歹，就揭开了。”
    萩原的心脏不受控地怦怦跳动起来。
    见萩原仍然趴在桌子上，没在看他，松田故作冷静：“我搀扶着你回房间，记得那时你的身高跟我还差不多，走起来本就艰难。
    旅馆拐角还好巧不巧有个下陷台阶，一不留神，差点摔下去，阴差阳错下不知道怎么就亲上了，事情就是这样了。”
    萩原那颗心再次落回去，“唔……所以第二天那些同学起哄我初吻没了，其实是隔着毛巾被亲那次啊。”
    松田不知道萩原为何提起那一茬，配合地转移话题：“应该是，他们只看见那一次。”
    萩原侧着脸趴在桌子上，对松田招手，“小阵平，过来。”
    松田迟疑着走上前，被萩原牵着手，他就自动顺势坐在旁边椅子上。
    近距离下，松田发现萩原的眼睛仍然湿漉漉的，在烛火映衬下，闪亮亮地很温柔。
    “初中被起哄时，我因为没有相关记忆，问过许多人都没得到答案。也从没往小阵平身上猜测过，毕竟那时只要一提，小阵平就相当暴躁，说是耽误了你拆模型的时间。”
    那晚基本算是意外，松田记不清自己那时怎么想的，反正威胁过在场同学不许告诉萩原这件很逊的事。
    没想到，其他同学竟然真的做到了，起哄归起哄，却到底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萩原沮丧把玩着松田的手指：“因为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初吻怎么没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告诫自己，出去玩绝对、绝对不能喝断片，再发生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呢。”
    松田无语的同时，又有几分安慰，“那你可得感谢那次意外，否则指不定你参加联谊会回来，衣服都丢了呢。”
    “小阵平，你这也太夸张了！那些女孩子分明很可爱的！”
    萩原脱口而出后就感觉要遭，却完全没能刹住车。
    果然，下一瞬，松田就抽回手站起身，“女孩子那么可爱，你找女孩子过一辈子得了。”
    萩原反应极快，迅速起身，拽住松田的胳膊，将他揽入怀：“抱歉，对不起，小阵平，是我失言。无论女孩子是否可爱，我喜欢的人，不，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我的幼驯染、我的半身——松田阵平。”
    松田一语不发，这么多年下来，他其实也逐渐看明白了。
    萩原与女孩子的联谊会，比起那种以找对象为目的的联谊，的确更像是朋友吐槽聚会，靓仔萩原担任的是闺蜜角色。
    “hagi，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真的从没喜欢过女孩子吗？”
    松田自己最初对英姿飒爽的萩原姐姐产生过好感的，长大了回看，他那时最中意的大概是那张脸……与她干练的处事风格。
    萩原与萩原姐姐的长相在幼时有七八成像，长大后因性别差异，却仍有三四分像，一看就是亲人。
    “我说真话，小阵平不许生气哦。”
    “说吧，比起剪不断的后续纠缠，不如一次性切断。”
    “果然是小阵平的风格呢。”
    萩原抱着人不撒手，松田挣扎几次没效果，就任他去了。
    “其实有过一位有朦胧好感的女性。”
    松田相当冷静：“什么时候的事？”
    萩原揽着松田去影音室，那边的沙发是整套公寓中最舒服的。
    打开彩灯，萩原自己先窝进沙发里，却没让松田离开，叉开腿将他完全圈进怀里。
    这个姿势他们其实早已习惯，自搬入新家，每次看电影时，萩原总喜欢这般揽着松田坐下，松田几次反抗不能后，干脆顺从地享受起来。
    松田自然而然靠在萩原结实的胸膛上，安静下来时听到背后传来规律的心跳，让他安心极了。
    萩原稍稍往后面坐一点，给某个位置留出点空间，胸膛却与松田的背脊紧贴在一处。
    “其实起因就是初中被起哄的的初吻事件，好奇心重，又完全不清楚对象是谁，就只能勉强模糊构筑一个朦胧形象，因为恰好处在青春期，其他的……小阵平可以自行想象。”
    松田闷闷低笑，“真的假的？”
    萩原揉一把松田的后脑勺，“笑什么，分明是小阵平没说清楚才会那样的！否则我的初恋就从始至终只有小阵平一人了，那会更加完美！”
    松田相当无语，“喂喂！那会感觉那件事超丢脸，我可是出于朋友道义才不将你也牵扯进那种尴尬境地的！”
    “我不管！反正我产生朦胧好感的女性来源也是小阵平，你必须负责到底！不许抛弃我！”
    松田拿过空调遥控器，打开冷风，再度坐回来：“你悠着点，坐在一起本来就很热。”
    “别转移话题哦，小阵平！”
    “嗨嗨，知道了！我已经连求婚戒指都给你了，还要我怎么做。”
    萩原举起手，影音室的灯光完全模仿ktv配置，晃动彩灯下，左手中指上的素戒毫不起眼。
    “这件事暂且翻篇，hagi你为什么总喜欢去参加联谊会，分明对那些女孩子没什么兴趣不是吗？”
    萩原扳过松田的头，“小阵平你换个方向坐好不好，我想看着你的脸。”
    松田站起身，看看窝在沙发里的萩原，再看看室内的布置，“我坐旁边好了。”
    “咦？那样只能看见一个侧脸，看不见完整的脸。”
    松田对今晚这个得寸进尺的人没辙，叹着气：“那你说要怎么办？”
    萩原往前坐一点，身高腿长的优势此时显露无疑，膝盖并拢，拍拍腿，“正面坐上来。”
    松田想象一下那个姿势，耳根发热。
    “才不要，你在想什么！那个姿势也太羞耻了吧？！”
    “可怜的hagi，今天分明是求婚夜，却再次被拒绝了！呜呜呜……”
    松田：……
    “我坐！还不成吗？你给我等着！”
    萩原心里乐开花了，却始终笑吟吟真诚望着松田。
    松田倾身捂住萩原亮闪闪的眼睛，“你不许看！”
    萩原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嗯！”
    决定要做的事，松田总会果断踩下油门，萩原的双腿规规矩矩闭合着，腿同样修长的松田，轻轻一跨就坐上去了。
    沙发比较狭窄，正面跨坐的姿势，松田的腿无处安放，很是别扭，一点也不舒服。
    萩原的眼睛被捂住，腿上传来的触感却更加清晰。
    松田担心将萩原压出个好歹，不敢真的坐实，姿势僵硬得紧。
    萩原好心帮了他一把，双臂一环将松田的身体揽过来。
    松田重心不稳，张牙舞爪想要掌握平衡，捂住萩原眼睛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萩原的双眼亮晶晶，直勾勾注视着他，一眨不眨的。
    待松田稳住身形，发现萩原的注视，身体更是僵硬得不知所措。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松田再次伸手挡住萩原的眼睛，“你别一直盯着看！”
    萩原的声音有几分干哑，“我……我知道了，小阵平别害羞，以前又不是没这样靠近过。”
    这话还真不是假话，他们这对幼驯染什么姿势没做过，有些是参加聚会时被恶作剧，有些是萩原擅自扑上来，松田反抗不能的纵容。
    饶是如此，这种面对面拥抱的姿势站着还好，坐在一起真的超级超级羞耻啊！
    “这样我很不舒服，要不还是坐旁边吧。”
    “不要！”
    萩原直接拒绝，将松田上半身揽入怀，自己完全窝进沙发里，摸索着将松田的屁股往里挪了挪。
    “小阵平脱掉鞋，完全待在沙发里会舒服许多。”
    松田蹬掉拖鞋，双腿跪坐在沙发上，紧紧与萩原大腿外侧贴合，屁股也被牢牢固定在萩原腿上，背脊由着萩原双臂环抱，头搁在对方肩头，两具躯体几乎毫无间隙地贴合在一起，某个特殊敏感地带除外。
    松田被沉默而闷热的氛围弄得很不舒服，转移注意力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萩原挠着脸，声音压得低低的。
    “小阵平不许笑哦。”
    “磨磨蹭蹭，不像话。”
    “嗯……一方面果然是女孩子们聊的话题我很感兴趣，闲暇时候逛街、亮闪闪的衣服与配饰我都很喜欢，还可以轻轻松松与她们交朋友，聊天也很开心。”
    “你跟男生不是同样相处很好？没必要非得跟女孩子玩在一处？”
    “唔……但是，我从小到大真正的男性朋友除了小阵平，就只有悠太、班长几人，跟其他人相处总感觉缺点什么。”
    “那分明是你自己设的限吧？就像当时找悠太交朋友心有顾虑。”
    “被小阵平发现了，交朋友很需要花心思的，不像女孩子，她们的喜好类型基本差不多，属于我的舒适区，相处起来不会那么累。”
    “说到底，你就是懒呗！”
    “才不是呢，还有个重要原因。”
    “什么？”
    “大部分女孩子的心地善良且脸皮薄，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付出善意她们会平等回报。
    长期相处的女孩子知道我没心思谈恋爱，也会透露给其他女孩子，像朋友一般相处会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