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剥一具尸体的皮。是城西菜市场的杀猪屠户。”孔令玄说道，“他说平时那里会有很多守卫。”
翟玉卿眉头紧锁：“那老头呢？”
“在十里醉春风酒馆，我让小二把他关在柴房里了。”孔令玄说道。
“他会不会说谎了？”翟玉卿问道，“今夜还没有听到歌声。”
“是啊，往常你是什么时间听到歌声？”原榭问道。
“就是现在差不多这个时间，子时跟丑时相交的时候。”翟玉卿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推测时间。
“这就奇怪了……难道她知道我们来了，所以不打算唱歌了？”沈乘风问道。
还没有大家回答，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忽近忽远的歌声，很缥缈，又很凄厉。
“你们听！”四人赶紧出门。
“在一楼，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孔令玄立即从楼梯下去，他几乎不用走的，而是直接沿着楼梯的木扶手滑下去。
等他下到了一楼，歌声突然停止。
孔令玄摸黑在一楼的大堂里走动，却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
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了歌声，呢歌声似乎离他很远，在九楼上面。
原榭、沈乘风、和翟玉卿听到了歌声，三人点头，立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声音似乎是从九楼的中间一件屋子传出来的。
原榭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这歌声唱的是李后主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在里面！”沈乘风立即一脚踹开屋门，歌声戛然而止。三人进来，看到的是一个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发的女子，她右手拿着桃木梳子，左手握着一缕长发，正在做着梳头发的动作，只是这个人现在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一样。
原榭点燃了蜡烛，走到女子的身边，伸手探了一下女子的呼吸：“死了。”
沈乘风立即走过来，检查了女子的侧颈和眼睛：“大约死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是亥时死亡，四季海棠是酉时三刻关门，不再允许客人进出。所以，杀人的凶手应该还没有来得及逃走，可能就藏在四季海棠中。”原榭说道。
“可是我们刚刚还听到这里有歌声，为什么一进来就没有了呢？”翟玉卿在屋子里检查了一遍，“这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窗户。
原榭拿着蜡烛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户，一股凉风吹进来，还有清冷的月光。窗外是清水河，他们也没有听到落水的声音。
“应该不是从窗户逃走的。”原榭仔细检查了窗户的边缘，没有脚印。窗户也没有开过的痕迹。“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听到开关窗户的声音。”
“那到底刚刚唱歌的到底是什么？”沈乘风说道，“不会真的有鬼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是鬼，也肯定是人装鬼。”原榭说道。
翟玉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开始我们听到的歌声是在一楼，李公子下去之后，一楼的歌声消失了，这里传出了歌声。等我们进来的时候，歌声又消失了，只有一个死去了一个时辰的姑娘。如果是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可能也只有抓到人的时候才能知道了。”沈乘风说道。
孔令玄从楼下上来：“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原榭摇摇头：“只有一个死者，我们进来的时候，歌声消失了。这里找不到任何人。你那边呢？”
孔令玄也摇摇头：“一楼太黑了，那人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而且听觉灵敏，一听到有脚步声，就立即停下了歌声。”
“你可听清她唱的是什么？”原榭问道。
“李后主的《虞美人》，你们呢？”孔令玄问道。
“我们听到的也是这首。”沈乘风说。
“说明，四季海棠跟南唐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孔令玄说道。
沈乘风看了一眼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嫖客：“你们快过来，这里有一个人。”
原榭闻言，赶紧过来，只见床上的人蒙着被子在睡觉。他把被子取下来，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脸，不过此人肥头大耳，全身赤裸，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喂！醒醒！”
原榭抬手拍拍中年男子的脸，试图把人叫醒。
孔令玄说道：“不用叫了，他中了迷药。这会儿药效没有过去，根本叫不醒。”
“这倒是怪事一件。”翟玉卿突然说道，“你们闻闻，这屋子里的空气……是不是还多了一些不一样的香味？”
原榭吸了吸鼻子，他只闻到了无数浓郁的香味，根本辨别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沈乘风是个仵作，对香味并不了解。孔令玄也不了解。
“你说说看，有什么不同？”原榭问道。
翟玉卿笑了笑：“刚刚你们也进入我屋中，可能比较我屋中的香气跟此屋中的香气有和不同？”
“你屋中的香气似乎更催情一点。”沈乘风说道。
“嗯，是这样没错。但凡在四季海棠里，要行鱼水之欢，必定都会点上一炉暖心香，四季海棠里的暖心香，都是专门配置的，里面加的药材是肉苁蓉、淫羊藿、巴戟天、蛇床子和零陵香。这种香料闻起来……就算是不懂香的人，也会被香味中的药物所激发。”翟玉卿慢慢说道。
“但是这屋子里的香，却并没有这种功效，也就是说，她们在还没有开始行房之前，就已经被迷晕了。我想，这个老男人的裤子应该还没被扒下来。”沈乘风立即掀开被子，果然跟翟玉卿的猜测一模一样，这个男子的下半身的衣裳还穿得好好的。
原榭立即走向饭桌：“沈乘风，你立即检查饭菜。”
沈乘风走到饭菜旁边，闻了闻，随后又将银针扎在饭菜里面：“饭菜没毒，但是被人下了迷药。”
“来送饭菜的人是谁？”原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