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贵妃姐姐(完)
作者:朔方午后   世界那么浪,我想去康康最新章节     
    “时越,”久久未出声的皇后忍不住打断。
    “本宫可不是来听你们回忆旧情的。”
    “你们以为把本宫困在这里,就能阻止本宫要做的事了嘛吗?”
    时越皱着眉看她,“说了你或许不会信,我并不知道你来是要做什么,我看见你们也有些惊讶的。”
    “哈哈哈哈,看看啊,我们的越贵妃就是千人宠万人迷的。”皇后哪里不信,她太相信时越的魅力了。
    从当年皇上毫不留情就要废了她给时越让位时,她就清楚了,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都到了这时候,你甚至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就招得这两个大晋最有权势的男人任劳任怨地为你扫除障碍。”
    “本宫真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同情你啊。”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贵妃与太傅私通并育有一女的消息便会传到大晋各个角落,她就畅快地要发疯。
    “时越,你就等着身败名裂,遭万人唾弃吧。”
    后妃与前朝权臣勾结,这可是大晋朝刻在骨子里的阴影。她真是不敢想象,这未来该有多热闹,多欢快。
    时越再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也从她话里大概猜出了些。
    她倒没什么,只怕影响了他人。
    大晋朝政不稳,北方西方南方都盯着他们。若是这时候内乱,岂不是叫人钻了空子。
    正欲说些什么,就被突然撞开的门吓了一跳。
    太子和二皇子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听了多少,两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太子更甚,脸上发青。好像生了场大病似的,没有一点生气。
    “母后,没有这个可能了,您收手吧。”他的声音仿佛出自地狱,嘶哑干涸。
    “我们已经阻截了外祖父家所有的暗卫。”
    “无一遗漏。”
    最后四个字,一个一个地蹦了出来,化作利刃扎进了皇后的心里。
    她千防万防,没防住他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孽子!
    竟然带人去拔亲祖父的人。
    “母后……”他也没了心气,此时撑着不过还想留住母后的命。
    “不要叫本宫母后,本宫不是你的母后!”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哀莫大于心死,没有什么比亲生儿子背后捅自己一刀来得更痛。
    “赵辅宪,你的娘在那里,”她指向时越的位置,“我没有你这样认贼做母的糊涂儿子!”
    “自这个女人来了宫里,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她抢走了我的丈夫,现在又夺了我的儿子。”
    “何其悲凉,何其可笑啊!”
    钱姝殷的精神显然有些失常,她指天骂地,毫无皇后的得体模样。
    没一会儿,她好像又恢复了神智。望向时越,轻飘飘地说了句话。
    “你也活不了多久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最后一句,她彻底陷入了疯魔,任凭赵璋怎么问她,都问不出什么意思来。
    疯了。
    大晋皇后,钱姝殷,就这么疯了。
    自那日酒楼以后,时越的身体每况愈下。
    就像之前太医和周娘诊断的结果,脉象正常,但油尽灯枯之相却日益显现。
    再过些时日,恐怕药石无医。
    太子被逼得遁入空门,彻底做了一心只有仁慈怜悯的佛子。
    二皇子求仁得仁,替了太子。只是时越的病,却叫他觉得忧心如焚。
    苦苦求来的这一切,似乎都在愁云惨淡中没了光彩。
    太傅在昭宁殿外站了一整日,待晚间雪落了下来,时越才叫人给他带了封短信。
    “长默,
    主卧窗外有一棵枇杷树,是在你高中之时,我亲手栽种。那日为来来庆生,走之前看了一眼,竟已亭亭玉立。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往后我恐怕再无机会去瞧它,你便和来来替我照顾它。
    十几年无人问津,风雨无阻,它却顽强生长至今,愿你余生好好善待它,也善待自己。
    ——嘉安”
    沉默地看完了信,太傅又最后望了眼昭宁殿,里面的人或许已经安然入睡了。
    第二日,闻人语就带人快马加鞭去了琼州,要带那老神医来长安。
    只是,时越清醒的时日都不多了。
    这天,难得有了精神,嚷嚷着叫饰鸢替她打扮打扮,躺久了也丑了。
    守在一旁的赵璋看着她兴致颇高的样子,却实难展颜。
    心里悲凉一片。
    打扮好后,她提出要出宫走走,在宫里待得烦了,够了。
    众人无奈,只能随了她的意,套了马车,向宫外驶去。
    只是她如今的身体实在经不起折腾,马车不过跑了一刻钟,就有些困了。
    撑着眼皮,努力不睡着。
    她还惦记着有没有出宫,不断地问“出来了没,出来了没”。
    赵璋安慰她,快了快了,再有一会儿就出了。
    她不放心,却抵不过身体的虚弱。
    最后,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说说话,醒醒神。
    “阿姐,你还想去宥州吗,那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不想了,”她从不记得宥州是什么样子。
    “承玉,我不想去宥州,我也不想回宫。”声音里渐渐有了哭腔。
    这么多年她都没与他说过,她根本不喜欢皇宫里的生活。
    眼角的泪滑过脸庞,落在赵璋的肩上,只觉得如烈火灼烧。
    连着心都跟着疼。
    “阿姐,我知道了,承玉错了。”
    他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道歉,一如当年不断地乞求。
    “长默,我是嘉安,不是时越。”
    “我…是…嘉安……”
    音落,人薨。
    马车此时也终于驶出了宫城,与一风尘仆仆的人马擦身而过。
    闻人语回头。
    夕阳下,马车越跑越远。
    他的心也空了。
    “嘉安!”
    一声高喊响彻云霄,惊飞一只孤雁。
    却再也等不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