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土狗笑谁
作者:风慕云   弄青梅1 v1染小六笔趣阁最新章节     
    怎能这样?
    但阴阳二气偏就这样了,步无言和安泉皆是啼笑皆非。
    阴阳二气离体,步无言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里的深深倦意,就像一位长途跋涉的旅者,疲了,累了,该歇息了。
    阴阳二气入体,安泉感觉到了一种无比充盈的感觉,就像久旱逢甘霖后,嫩草钻出泥土,开始茁壮成长,树枝抽芽,开始繁衍的那般生机蓬勃。
    安泉发现,这阴阳二气对他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其间的玄妙尽管他现尚不知,但这蓬勃生气周流于气脉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甚至于那几丝丝的刀气在瞬间都“粗壮”了数倍,蛛丝刀气成了头发丝刀气,这种感觉令安泉几乎要雀跃了。
    看着安泉脸上惊喜的感觉,步无言亦是欣喜无比,他的生命虽将离去,“精”“神”将殒,但他的“气”却会以更雄浑的方式存在,陪伴眼前这少年走向通神的天地巅峰。
    步无言执意要离开了,不要安泉送他,他已经为自己选好了风水极好的阴地,冢已筑好,并藏了十余坛美酒,他会进冢,封冢,然后一醉不醒,升仙而去。
    安泉看着他挥舞了下手臂,微弯的身影缓缓离开,逐渐消失在镇里小街的尽头,心间隐隐生出一种凄凉之感,无论谁,知道了自己离世的日子,这种感觉绝对是令人绝望而窒息的,谁,又能不恋生怕死呢?
    若真能若您老所说,俺能通神成圣,定会以你的阴阳二气化生,令你重生。
    安泉心下许出承诺,转身上了马车,又踏上行程。
    “公子爷,那步大师真的算的很准吗?”车把式又开启了话唠模式。
    安泉微笑道:“他是位真正的大师,通晓阴阳,不是骗子。”
    “那公子您真的是财神转世吗?”车把式笑呵呵地道。
    原来他是想起了在客栈中步无言说过的话了,安泉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风水先生说话大都半虚半实,令人摸不着头脑,信则有,不信则无。”
    车把式没被步大师的话弄糊涂,反被安泉的话弄糊涂了,但他可是亲眼看见客栈的袁老板真的是把那个金锭以红布包好,放于一尊财神像中,给供起来了。
    他摸着怀中那个三两银锭,这是安泉付的“的资”,他决定回去也将它供起来,这少年万一真是财神转世,俺沾上了财神气运,岂不要发财,荫及子孙。
    两日后安泉出现在了大韩汉川城外,安泉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牵连到车把式,就让他自行回返大吴了。
    此时正值晌午,碧空明澄,白云漫步而过,安泉慢悠悠走向城门,这时身后响来一阵马蹄声,安泉走至路旁避让,只见十余骑由另一官道飞驰而至,其中二人安泉竟然识得,赫然是他在赴吴途中曾救过的那个大赵瑞王的郡主和她的“车夫”。
    来的正是大赵瑞王赵焯之女赵苏苏和她的护卫于丹心,其余诸骑皆是刀卫装束,想来应该是瑞王府中的家将。
    他们来大韩做甚,难道这郡主要来整容不成?
    这郡主小妞已经很漂亮了,还整个嘛容,安泉撇撇嘴以示她是吃饱撑的。
    赵苏苏和于丹心当然不会注意到路边那撇嘴的少年,一阵风来到城门前,早有兵卫在城门上看到了,有十余人已经迎接而出,将他们接待入城而去。
    安泉亦步入汉川城中,他空手无物,瘦瘦的极显清秀,城卫只当他是闲逛的少年呢,问都不问他一声。
    进城后,安泉自然是先觅客栈投宿,这回要账的对象是个女的,乃是大韩忠王之女韩芳菲,五张欠条共计十万两银子。
    一位大韩的郡主借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呢,这到是件比较蹊跷的事情。
    入城后的街道两侧俱是些酒楼客栈,安泉看到一家名为“鸿运”的客栈,比较喜欢这个名字,鸿运当头嘛,于是径直就走了进去,弄了间甲字号上房,住上房自然有住上房的好处,就连饭菜都给端到房中了。
    安泉饭后稍微休息了下,然后就溜达了出来,走在街道之上,他看着过往之男女,也没几个漂亮帅气的,都很一般嘛,甚至还有几个长的歪瓜裂枣似的,不是说大韩整容之术相当厉害嘛,嘎嘎嘎,也不整整。
    汉川城的繁华程度比之天海城差多了,而沿街却有不少在别国很少见的坊店,如“画颜坊”“丽甲坊”“天姿坊”等等,只见不时有华裳女子出入,再联系画颜丽甲之名,显然就是些美容场所。
    修眉,描眼,画唇,敷粉,再绾个漂亮的发髻,也确实能使人凭添数倍的娇媚美丽,有道是三分姿色七分打扮嘛,在安府当小厮时,小玉米小白菜甚至于小土豆没事都聚在一起,说什么落梅妆,远山黛,斜红妆,哦还有点绛唇,自然她们只能是素面朝天,身为婢女,她们根本没有打扮的资格,但安安大小姐从不化妆,她丽质天生,不打扮也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官家小姐美丽十倍。
    这时,一间名为“赛仙坊”的坊店中走出两位躬身垂头的青衣小婢,分立于门口两侧,然后一锦衣男子陪同一华裳女子缓缓走出,那女子果然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出来的,眉画地纤淡如烟,唇涂腥红,脸庞敷地雪白如玉,乍一看,挺美,细一看,却给人一种俗艳的感觉,然突刮来一阵风,她额上所贴的四瓣梅妆,最上面那瓣大的和右侧那瓣小的,倏就被吹落了,显然并未贴紧,而她并不知道,尚自觉甚美地袅娜前行,安泉见状,忍不住噗嗤就笑出声来。
    由于相距甚近,那女子闻声就瞅了过去,只见一清秀少年正看着她在发笑,那神情明摆了是在笑话她。
    这时她身边的锦衣男子已上前一步,冲着安泉叱骂道:“土狗,你笑什么笑。”
    安泉本来对自己的唐突挺不好意思的,但闻这男子恶语相向,惭愧之意顿是一点也没了。
    “土狗笑谁?”安泉冷不丁道。
    锦衣男子想也没想地道:“土狗笑你!”
    “哦。”安泉哈哈一笑,举步而去,锦衣男子猛地发现自己把自己给骂了,一张脸顿涨地清煮大虾似的通红,华裳女子看着他,眼中尽是嘲弄的笑意,而他亦看到了原来是这女子额上的梅妆掉了两瓣,若回去见到贵客,可就丢人丢大了。
    “明玥,妆掉了!”他指着那女子的额头道,那女子一摸额上,慌忙掩额又返回到了赛仙坊中,方才坊中妆容师就劝她稍等下再离开,怕梅妆贴不紧掉了,但她执意要离开,结果闹出了这个笑话。
    锦衣男人今天实在是有要事,也顾不及找安泉麻烦,进坊前,他狠狠盯了安泉那晃悠悠的背影一眼,只待日后见了,再美美收拾他。
    把土狗之美称又奉还回去的安公子,说实在话,嘎嘎,现在心情很是不错,蠢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安泉闲逛了阵子,也就索然无味了,这汉川城真比天海城差远了,除了骗女人银子的这坊那坊多些,再无什么能吸引人之处,既然没什么逛头,那就开始打听打听这大韩忠王府郡主韩芳菲的事情吧。
    往往茶楼酒肆之中闲人最多,聊闲话扯八卦者多聚在这些个地方,安泉边走边左顾右盼,终于看见了一家酒肆,酒肆的匾额之上书着两个狂草字:“最仙”。
    这“最”可能谐音了那个“醉”字,最仙即醉仙之意,之所以用这个“最”字极有可能就是博人眼球,引人好奇!
    安泉还确实就被“最仙”吸引住了,结果一进去才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这个酒肆之中没有人划拳猜令,没有人喝多了胡言乱语,错落有致的十余张酒桌前几乎都坐满了人,每张酒桌上都摆放着几牒下酒菜,自然还有酒壶和酒杯。
    在酒肆的最里面,却垂下一幕薄纱,薄纱那边,一个纤柔美好的身影端坐在那里,透过薄纱,朦朦胧胧只能看到她无比动人的侧影。
    青丝长长,睫毛长长,鼻梁秀挺,唇角微扬,那纤纤秀指,轻拢慢捻,琴音如水,无比宛妙地在腕下流淌,时似清风穿林,时若泉水叮咚,时像环佩清鸣,时又清越的欲要凌绝九霄。
    酒客们无不在轻酌浅饮中,陶醉于那洗尽红尘的琴声,迷醉于那仙气十足的清影,飘飘然,痴痴然,不被酒醉,却被薄纱后那一人一琴清极的雅韵而醉。
    安泉不懂音律,但亦感觉这琴声真是好听极了,最仙之意,原来与酒无关,却是指薄纱后那最有仙气的抚琴女子。
    “客官,这里还有位置。”这时一青衣小僮过来招呼安泉道。
    安泉见墙角有张桌畔仅坐了一灰衣老者,于是就举步走了过去,坐定后,点了两牒小菜和一壶清酒,安泉边浅酌,边听琴,终于,安泉酒饮了一半后,琴声如若归入暮色中的小道,愈行愈远,渐寂无声,片刻后,才响起酒客们热烈的掌声和喝采声。
    这时,那青衣小僮走至薄纱前,双手举起,往下虚压,诸人顿又安静下来,只听那小僮清咳了声道:“今天,还是老样子,客官们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