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薄时漠加班终于回来。
    陆相挽也正好从舞蹈室里出来。她进门的那一刻，他正好转身看见她。
    她一身紧身黑裙站在门口，这件裙子他见过，在她跳舞的时候，偷偷看过的。
    陆相挽虽然愣了会，但还是迈着步子往薄时漠这边走。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跳舞？”他自然而然的问出口。丝毫不觉得自己知道她刚才在跳舞有什么问题。
    “只是突然就想跳了。”
    陆相挽也不知怎么了，现在薄时漠在她眼里突然变得很脆弱，她情不自禁地柔声和他说话。
    但这惊讶到了薄时漠。
    许是陆相挽也觉得自己很是突然，她看着薄时漠僵在那里，灵机一动便快速地转移话题。
    “我酿了很多果酒，是不是都被你偷喝了。”
    “我以为那是果汁。”
    薄时漠变相地承认，但他还顾着做解释。
    “那不是，那是果酒，是要发酵之后喝的，我密封好了 ，你就别喝了。”
    陆相挽又好气又好笑，照理说要发酵的果酒不能频繁打开才是。
    薄时漠这么一折腾，那些怕是也白做了。
    “嗯。”
    这方面薄时漠一窍不通，但陆相挽这么温柔，薄时漠也不好意思。
    “你昨天去老宅了？”
    “嗯，做了点果脯给沐沐他们吃。”
    陆相挽时刻看着薄时漠的表情，他听了这话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他童年如此，厌恶薄家也不奇怪。她既嫁给他，和他站在一边支持他也是该的。
    但话也要问清楚。
    她不想无辜的厌恶了那些友好的人。
    “薄时漠，你一直不想要我和薄家其他人走得近，让我没有他们电话号码，没有他们的任何联系方式。是不是因为你讨厌薄家的其他人？”
    陆相挽觉着自己还是问得太直接了，怕薄时漠生气，心里难过，有什么不好的回忆被想起又紧接着补了一句。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没关系。”
    薄时漠的表情是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但也没说他不想说，他就那么深情脉脉的看着局促的陆相挽。
    “陆相挽。”
    “那你告诉我，你会介意我的过去吗？会不会害怕我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而心理不正常？”
    薄时漠会这么问，陆相挽多半是意外的，但还有一大半是恐慌。
    她第一反应是害怕自己从前伤害了他。
    她走得离他再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她们呼吸相触，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伸长手臂抱着他的脖子，把下巴轻轻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她所有的动作都是轻柔的，慢吞吞的，活像怕打碎了他这个瓷娃娃。
    “薄时漠，我很抱歉。以前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我说了很多口不择言伤害你的话。希望你能原谅我。也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介意。”
    陆相挽拥得他更紧。
    “一个给孩子被爱的家庭有多重要，我是一个母亲，我知道的。”
    “可她不知道。”
    陆相挽没有从他的语气里听到恨意，或许话里是有点落寞的。
    但或许是连落寞也听不出来。
    他只是用回抱陆相挽的手紧紧地把她压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说只言片语。
    但“她”不用明说，他们都知道指的是谁。
    “好了，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去。”
    “不用了，你想去就去，我的童年和你没什么关系，没必要绊着你，让你不痛快。”
    薄时漠微微分开彼此，他看着陆相挽的眼睛，里面有水似的晶莹。
    他这样的大度更是让陆相挽不知道要说什么，哪怕他有一个泄怨的口子，也比他这样全身堵着，憋着不说要好。
    这样的氛围太压抑了。她只能又一次引开话题
    “行了，夜深了，我们洗洗先睡吧。”
    “你先去洗，我到书房放文件。”薄时漠在她额头上轻吻。
    “好。”陆相挽乖乖目送薄时漠离开。直至消失在她视线范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