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可惜,杀死了多好
作者:墨弋殇   嗨,有兴趣做渣男吗最新章节     
    以前不论怎样的响动,明明都不会惊动鬼蜮里的其他人,这次不知怎么了,“闵娇娇”的喊声似乎叫来了不少东西。
    听着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两人心底都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要不我们抢亲吧?”蒲江祺转着眼珠出了个主意。
    这种事情,黄天霸必然是一拍即合。当下两人同步扭头就跑。
    “闵娇娇”好像真如蒲江祺猜测的那样,只是为了阻止有人进入正厅,逃跑的两人,她看都没看一眼。
    极速奔跑中,蒲江祺回头,看着青竹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他从小进入过大大小小近百个鬼蜮,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仿佛是有人在刻意阻拦他解脱鬼蜮主人。
    之前唐钠研的鬼蜮就是这样,现在也是。
    蒲江祺并不知道在鬼蜮里阻止失败会发生什么,从他第一次进入鬼蜮,他冥冥之中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想要离开,就必须阻止鬼魂的产生,而他进入的每一个鬼蜮都因为他成功解救了鬼魂,显得不那么可怕。
    直到“闵娇娇”的出现,蒲江祺才意识到,鬼蜮也是鬼魂的地盘,如果他们想要弄死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大哥!跑啊!你想什么呢!”黄天霸甩开膀子跑起来速度是极快的,等他冲出去老远,一扭头,发现蒲江祺居然还停留在起跑线,吓得差点儿一个跟头砸出个坑来。
    沿途并没有遇见任何人,那些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像是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并没有任何东西在追击他们。
    一口气冲出了几个院落,体力的透支,让他俩不得不停留在闵府花园的假山石边。
    黄天霸扶着一块嶙峋的怪石大口喘着粗气,“刚刚,刚,是什么东西,你看清了吗?”
    蒲江祺比黄天霸的体力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会儿已经瘫在了地上,除了喘气根本回不了话。
    “不行,你起来。”黄天霸要去扶蒲江祺,被他让开了,手还要去扶,嘴里嘱咐着,“别躺着,这里不安全。”
    “没,没事。”蒲江祺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鬼蜮不会真的跟现实一样,跑开就行。”
    黄天霸也累得够呛,一听这话,也不管真假,先坐为敬了,嘴里还在提问,“刚是谁来了?他们家仆人吗?哟哦,你干嘛,吓我一跳!”
    蒲江祺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黄天霸的身边,整个人贴到了他的后脑勺,黄天霸一回头,就是一个放大的俊脸,顿时一个哆嗦,往后缩了下脑袋。
    “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有个感觉,如果让他们抓住肯定会很惨。”
    “哦,说了等于没说。”黄天霸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现在怎么办?等会儿再摸过去试试看?”
    “我感觉,有人在阻止我从鬼蜮出去。”
    黄天霸挑眉,“嗯?什么意思?”
    “就只是一种感觉。”蒲江祺扶着假山坐了起来,两边看了看,这里是闵府的后花园,离闵娇娇的院子还有很远,这个时间段,也是没有一个人,蒲江祺干脆趴在了假山上,“上次唐钠研的鬼蜮就是,居然有人篡改了唐钠研的记忆,做了一个假的鬼蜮,这次是直接出了个妖怪。”
    黄天霸不由得皱眉,“你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蒲江祺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变得奇怪的鬼蜮里,我都遇见了吴笺,上次他给我指了个错误的方向,这次……”
    “这次他在哪儿?”黄天霸四下张望,看他的样子是认为蒲江祺看见了吴笺。
    蒲江祺连忙表示不是,他的意思是吴笺不也失踪了嘛。
    “嗯,你可能是想多了。”黄天霸休息好了,站起身拍了拍衣摆,“先不要管那个了,你说我们是接着进去劝她呢,还是怎么办?”
    “不行,抢亲吧。”
    按照童果所说,闵娇娇是在找她丈夫的转世,可见闵娇娇怨气冲天,也许吴笺真是误伤。
    本来,也是蒲江祺自己猜测,让黄天霸这一否定,他还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吴笺有问题。
    不过,那个异变的闵娇娇属实厉害,打不死摔不烂,要不是最后她自己失去了视力,他和黄天霸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
    黄天霸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他跟着蒲江祺就是想接触这些事情。
    这次能把宓焱海都引出来,完全超过了他的预计,黄天霸自然是他说什么听什么。
    抢亲这个提议,就这么愉快的全票通过了。
    第二天就是喜宴。
    这个地方官虽然不是入赘,但他和闵娇娇的婚房还是在闵家。
    蒲江祺并不能理解有钱人的脑回路,千工拔步床几乎相当于一整个房间的大小,既然婚房就是这个,何必还要抬出来绕城一周,也不怕把全木质的玩意儿晃散了。
    黄天霸则表示,绕也好,不绕,他们难道真的到拜堂的时候去抢亲?拿着刀子在人家一拜天地的吆喝声里,冲进去来一句“我不同意”?
    事实证明,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高头骏马,新郎官华服加身,身后十里红妆,锣鼓喧天,鲜花糖果,喜气洋洋。
    蒲江祺和黄天霸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听他们议论,闵家为了这次嫁女儿,特地出现将城中重要路段重新翻修加宽,就是为了千工拔步床能够安全通行。
    周围都是来抢红包糖果和看稀奇的人。
    蒲江祺从怀里掏出一方黑巾捂在黄天霸的脸上,“一会儿就你自己冲上去制造混乱,这么多人,你确定能行?”
    黄天霸也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四周,光吹拉弹唱的就已经出了这条街,不过路是他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下去,黄天霸硬着头皮点点头。
    不等蒲江祺三二一喊号子,人群忽然一阵骚乱,有人在向他们围拢过来,没一会儿,他和黄天霸让几个彪形大汉堵在了中间,退不得,进不得。
    又是彪形大汉。蒲江祺头疼的闭上了眼睛。身体疼痛的记忆仿佛在缓慢的复苏,上次也是在这种街道上,他让人逮到了后巷。
    记忆里还有宓溟的踪影,不过不太美好,蒲江祺心底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杂念丢了出去。
    “你们什么人啊?抢糖上一边去,别妨碍我们抢红包。”黄天霸推了推身边的人,嘴里不耐烦地抱怨着,嘴角对着蒲江祺挑了挑,那表情仿佛在说,情况有变,有机会就跑!
    对啊!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蒲江祺瞬间来了精神,也往外挤了挤,被一个看起来能有三个他那么宽的男人用一个手指头推得一头撞进了黄天霸的怀里。
    黄天霸丝毫不惧接着叫嚣,“干什么干什么?个人抢个人呀!还带抢别人的吗?你们在闵老爷家大喜的日子闹事,是不是想让闵老爷收拾你们!”
    也许是闵老爷的名头吓住了几个人,也许是他们原本就没想到闹市动手。
    总之蒲江祺瞥见,几个彪形大汉对了一下眼色,便推搡着他们往角落走。
    正常人体型的两人压根不是这些看起来吨位不小的男人的对手,没两下就让人牵着鼻子走。黄天霸还在试图说服围观群众帮忙,但其他人就仿佛没有看见他们这边的动静,都追着迎亲队伍跑了。
    “哎哎,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斯文人是不是!”黄天霸在煽动群众失败之后,开始试图和彪形大汉们讲理,在又一次被推的和蒲江祺撞在一起的时候,他侧头问蒲江祺,“这也是你说的npc?闵娇娇记忆里还有这种打手?她不是大家闺秀来的吗?”
    反正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蒲江祺叹了一口气,要是这么算起来的话,他在鬼蜮让人家打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感觉每次都让这种彪形大汉打,成了人家练手的沙袋了。而且蒲江祺觉得,这几位大汉,看得很眼熟,是不是就是上一回在鬼蜮抽他的那几位?
    心里胡乱想着,眼神也在四处乱看,积极努力自救中。
    其中一个看起来带头的彪形大汉狞笑着说道:“别怪哥几个,有人出钱买你的命,到了下面可要学乖一点,哥几个,动手!”
    “慢着!”蒲江祺一手抱头,一手举得高高的,像在课堂上举手提问一样。
    “停。”带头的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蒲江祺,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在这种时候举手提问,下巴一指他,“你说。”
    “你说买你的命,是买一个人的命?”
    带头的恐怕也是第一次遇见快被打死了还提这种问题的,一时没明白,蒲江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黄天霸,“买谁的?”
    黄天霸给气得一噎,“怎么滴,买我的,你还先跑了?”
    蒲江祺对他这种猪队友的言论实在无语,可又不好当着这群大汉的面跟他抬杠,眉毛都要挑飞起来了,也没能让他理解自己的意思,干脆放弃。
    带头的彪形大汉颇有兴趣地看了蒲江祺一眼,几个人缓缓将蒲江祺围了起来。
    蒲江祺自己本身有一米八三,这些人跟巨人一样,蒲江祺甚至要仰着脑袋去看,他在心里暗自做了个比较,这几个人甚至比宓溟还要高,绝对超过了两米,两三个人靠过来就遮天蔽日的,蒲江祺看着所有人都向自己靠拢,黄天霸那里就防守空虚了,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带头的面带欣赏地将蒲江祺围了起来,“可惜啊,你这个性格,我很喜欢,可惜了,人家出钱买了你的命。”
    嘴里说着可惜,几个人都从兜里掏出了铁指虎。看着动作可一点儿也没有惋惜的意思。
    随着他们的靠近,包围圈收拢,黄天霸那边就剩下一个人象征性的看着他,蒲江祺瞅准一个空隙,一矮身从两个人的腋下蹿了出去,嘴里同时喊着,“跑!”
    幸好黄天霸并不是那种上杆子同生共死的人,听见喊声,一脚踹在身边人的身上,借着力就冲了出去。
    两个人跑的两个方向。蒲江祺听见脑后脚步凌乱,黄天霸吼了一句“林见”便冲进了人群。
    大约是真的有人买了蒲江祺的命,蒲江祺抽空回头的时候,发现那几个人都追着他而来,其中一个人见他快要融入人群,居然把铁指虎摘下来冲他丢了过来。
    蒲江祺就着冲劲一矮身,翻了个跟头,摔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来不及起身,顺着地就爬了出去。
    几个大汉追到人群边缘,扒拉着围观群众,想要进去找人,抢喜糖喜钱的群众群情激愤,把那几个人围了起来。
    终于,所有人都淹没在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远处,一座茶楼里,临街的座位,吴笺站在窗边,看着蒲江祺一个漂亮的甩尾,最终躲开了所有的追击,眼里的杀意几乎凝结成了实质,嘴里轻声说道:“真可惜,杀死了多好。”
    话音刚落,吴笺的表情微变,眼神一闪,身体便软绵绵地摔到在地上,双目紧闭,失去了意识。
    大约半分钟后,吴笺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脸上是止不住的恐惧,与刚刚的狠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是同一张脸,此时的吴笺仿佛是一只柔弱的小白花,无辜且脆弱。
    茶座临街,街外的喧嚣让吴笺察觉到了怪异,他双手撑着地面,却始终无法站立起来,仿佛刚刚的挺拔如松只是一个错觉。
    吴笺的腿僵硬地瘫在地上,他用手撑起了上半身,对着空气小声喊了一句,“溟哥?”
    没有人回答他。
    吴笺用手撑地艰难地往前挪了一步,扶上了身边的窗框,半撑着身体,靠在窗框上,吴笺看向窗外时,正好是千工拔步床路过的时候。
    装扮一新,艳红一片的千工拔步床缓缓地从窗下走过。
    吴笺如同中邪了一般,傻愣愣地看着底下的红绸,眼睛里赤红一片,脸上露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笑容。
    同时,蒲江祺慌不择路地跑到了窗户底下,一抬头就看见了吴笺,吴笺双手撑在窗框上,青筋尽显,在看见蒲江祺的瞬间,眼神里的恨意喷涌而出,化为利剑,直刺蒲江祺的咽喉。
    蒲江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可预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蒲江祺放下手,才发现那楼上,压根没有什么吴笺,空空的一扇窗户,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