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风知道孩子第一天上幼儿园，他下班的时候赶过去，幼儿园已经空了。
    江聿风没办法，只好到沈佳倪家门口等着。迟到了两年的父爱这会儿倒是一刻都等不了了，江聿风暗暗嘲笑自己矫情。
    沈佳倪在小号上更新动态的时候，江聿风眼尖地发现看到了放在沙发上的书包上写着的字，这让他兴奋不已。
    其实那么久，只要他想，打听一个人的消息并不困难，沈佳倪又没出国，而且还和自己爸妈有联系。
    只是江聿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像个胆小鬼一样回避了两年。
    他查到那个幼儿园的时候，就打听了一下开学日期。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沈佳倪，还有那个被他忽略了那么久的孩子。
    在马路对面被沈佳倪看到的时候，江聿风想转身上车离开，但是他魔怔了一般走过去。
    他觉得，他就剩这一个机会了，后来又很无耻地找人跟踪了沈佳倪。
    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明知道不能改变什么还是一味地执着着，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得到一些救赎和宽慰。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安和恐惧慢慢填满胸腔，沈佳倪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江聿风上前一步。
    刚要开口，长安就回过头来，看到江聿风有些兴奋和好奇，本来迷迷糊糊地，瞬间清醒了。
    “妈妈......”长安感觉到沈佳倪有些颤抖，害怕地叫了一声。
    “没事儿，你先进去，妈妈和这位叔叔说两句话。”
    沈佳倪深吸了一口气，把长安放下来，她并不打算告诉长安这个人是谁。
    江聿风抿了抿嘴，走到一边，看着长安进去关上门才重新看着沈佳倪。
    “你究竟要干什么？”沈佳倪走到楼梯间，转身盯着江聿风。
    她实在看不透这个男人，每一次出现她都感觉自己心脏要爆炸了，一想到江聿风有可能是来带走长安的她就无法忍受。
    “我……来看看……”江聿风食指不安地和大拇指摩擦着。
    沈佳倪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即使心存不满也隐藏得很好。唯独面对江聿风，不知哪里生出来一肚子怨气，一张嘴感觉都能喷出刀子来。
    江聿风看着沈佳倪强忍着怒气，心里越发不安。
    他知道沈佳倪恨他，他突然有些犹豫了，后悔自己就这么唐突地跑来，甚至还有些怀疑自己做得是不是对的。
    沈佳倪已经不需要他了，那个结了婚之后眼里只有他的人，现在已经被他在两年的躲避里消磨干净了。
    “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沈佳倪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喜欢因为情绪化而恶语伤人。
    沈佳倪越过江聿风准备离开。
    “佳倪……”江聿风急了，一把拉住沈佳倪的手臂。
    沈佳倪觉得和江聿风多待一刻都要窒息了，看着江聿风的手，抬眼望着江聿风。
    她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好想把人揍一顿，冲上去像个疯子一样把这个带给他无限绝望和痛苦的人揍一顿。
    但是她知道，在她的拳头落下之前，眼泪绝对会先一步跑出来，那样太狼狈了。
    “松手。”沈佳倪语气冰冷，心里顿时生出厌恶来。
    江聿风被沈佳倪这眼神吓到，松开了手。
    “我就是来看看...你别误会。”江聿风颓败的语气，顺着轻叹了一下。
    “误会？”沈佳倪觉得自己被江聿风当成了傻子。
    “既然不想我误会，别在我们面前出现，不要指望把孩子带回去，除非我死，否则你绝对不可能把孩子从我身边带走。”
    “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要把孩子带走。”
    江聿风看着越来越失控的人，语气都有些着急。
    “我只是来看看……”
    “看什么？你想看什么？看我过得好不好？”沈佳倪有些想笑。
    在她的印象里，江聿风一直都是意气风发，不善言语，更没有颓败落魄的时候。永远那么不可一世，眼里装得下整个世界却容不下她。
    江聿风深吸了一口气，让在庭上和对手辩论他也毫无畏惧。但面对沈佳倪，他却说不出一声半语。
    “我知道你怨我，这两年来我没找过你，我一直在躲避……”
    江聿风说话都轻轻的，生怕吓到沈佳倪，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沈佳倪才会相信，准备的说辞一见到人全忘了个干净。
    “行了……”沈佳倪觉得很累，她不知道这样现在的对话有什么意义。
    “既然不是因为孩子，那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我们之间……除了孩子没有其他可以说的了吗？”
    江聿风眼里满满的悲哀，他后悔出现了，至少还能心存幻想，现在连这点念想都没了。
    “我们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沈佳倪停下脚步背对着江聿风，自嘲地说。
    江聿风语塞，沈佳倪没再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聿风站在楼道里站了好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沈佳倪关上门，扶着墙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妈妈...”长安从沙发上跳下来，抱住沈佳倪的腿。
    沈佳倪脸上恢复了点血色，她太紧张了，也太害怕了。
    “饿吗？妈妈给你做晚饭。”沈佳倪把长安抱起来，回卧室给他换衣服。
    长安还是想着门外那个人，他想问沈佳倪，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问，他的语言能力还跟不上他的认知，只好老老实实坐着让沈佳倪换衣服。
    沈佳倪给长安换了衣服，抱着他到客厅，开了电视剧调到少儿频道才去准备晚饭。
    她晚上不太喜欢吃东西，但是长安不行，又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每次都闹着要沈佳倪陪着吃饭。
    “妈妈~”长安有点无聊，躺在沙发上蹬腿，扯着嗓子喊。
    沈佳倪回过神来，锅里的水已经煮开了，手忙脚乱地把鸡蛋倒下锅，看着白花花的蛋花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长安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沈佳倪出声，翻下沙发光着脚丫子跑到厨房里。
    沈佳倪腿被抱住吓了一跳，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挂件，有些无奈。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长安松开手，用手背使劲揉了一下鼻子。沈佳倪才看到他没穿鞋。把汤倒盛出来后关了火抱着人去找鞋子。
    “不穿鞋会生病的。”沈佳倪蹲着给长安穿鞋。
    长安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哪来的一些小毛病，爱咬手指头的毛病说了多少次也没见他改。不喜欢穿鞋穿袜子，天一冷那脚丫子跟冰棍一样。
    “长安喜欢和妈妈在一起吗？”长安点点头。
    沈佳倪捏了捏长安的脸，她不知道要怎么和长安解释他的爸爸。
    等他长大了，可能就会问他，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沈佳倪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以后放学的时候，要记得在学校里等妈妈去接知道吗？不可以和陌生人走。”
    沈佳倪看着长安似懂非懂的表情，“就是除了妈妈，常叔叔和是妈妈还有二爹，不可以和其他人走，知道吗？”
    长安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如果和陌生人走，就见不到妈妈了。”
    沈佳倪揉了揉他的脑袋，她也不知道这么教对不对，总比被江聿风带走强。
    长安这后半句话倒是听懂了，又重重地点头。
    “乖孩子，妈妈去做饭，你自己玩一会儿。”
    沈佳倪松了一口气，心里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