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宝贝着夜曦月，不断抚摸她的秀发，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哎哟，哎哟，哎哟。我的好女儿啊，怎么就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呢。怎么回事啊。哎哟，哎哟啊。”
    “娘啊。女儿真的委屈。那天的事情，女儿真是被夜婉磬陷害的呀。女儿没有病，娘你最清楚了是不是啊。”夜曦月抱着杨氏一顿肝肠寸断的诉苦。
    内心空缺的安全感，一下子全部填满了回来。
    杨氏明白点点头，摸着眼角的湿润，“来，先把饭吃了啊。娘来了，娘在，给你撑腰啊。”
    “嗯嗯。”
    夜曦月撇着嘴，像个没长大的女娃娃，含着泪把午饭勉强塞进肚子里。
    “曦月，这事儿王爷没给你求情吗？”杨氏一边问一边把热汤递过去。
    不提苏君泽还好，一提起来夜曦月又酸鼻头，可怜兮兮哭了好久，嘴里含着饭菜，毫无形象嘟嘟囔囔，饭菜都给喷溅了出来。
    “王爷，压根不相信我！还帮着夜婉磬把药塞进我嘴里去了。王爷，王爷他……没有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明明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啊！”
    杨氏被她嘴里喷溅出的饭菜残渣，给逼着换了个位置，“什么？这，说不通啊。明眼儿人都看出来，这是那下贱人的手段啊。怎么就没一个人肯帮你呢。”
    “我也不知道。原本那天，该发疯的是夜婉磬！明明给她提前喂了毒药，还是当着王后的面儿喂进去的，怎么就几个时辰的功夫变成是我了呢。”
    夜曦月说着，控诉着，脑子回忆的细节已然不下千万遍，就是找不出任何差池的地方。
    “王后娘娘也是明目张胆的偏心。在茶话宴话里话外打压我，羞辱我，提点我就算了。为什么到了最后竟然要帮夜婉磬，还诬陷我有病！”
    听着夜曦月声泪俱下，声情并茂的诉苦，杨氏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沉着肥嘟嘟的脸，双下巴直接变成了三层五花肉夹在其脖子和胸口之间，很像是癞蛤蟆的腮帮子。
    滑稽又搞笑。
    “女儿，不觉得现在小贱人，根本不是我们所熟识的那个夜婉磬吗？过于嚣张，大胆和张扬了。”
    夜曦月也有这个奇妙的感觉，她认同点点头，调整情绪，“娘，你也感觉出来啊。这夜婉磬，自打落水后，从里到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奇怪的很！那天在冷院，她差点把给我掐死，还敢威胁王爷。那身手，仿若有几年功夫在身一样灵活。”
    “是吗！”杨氏震惊，她听说过一个人在经历生死后，会有转变，可不会转变太大。
    “我眼睛看得真真的。尤其是那天在云燕阁，夜婉磬亲口承认是她对我下毒的。但当我和王爷说的时候，王爷不相信了。”
    “我和这小贱人接触并不多。”杨氏摸着下巴的肥肉，浑浊油腻腻的眼睛转悠了一圈，“可按照在军师府的时候，她可是百依百顺，温柔得很，不会做出这种不合符她性格和身份的事情。”
    夜曦月吃饱后，挪动凳子靠近杨氏身边，神秘兮兮的，“娘，你说这夜婉磬是不是早就死了？现在府上这个，是其他人假扮的？”
    杨氏眼睛忽然一亮，注视身边的夜曦月，将信将疑附和一两句。
    “或许，是小贱人身上有别的东西占据了，才会性情大变？不愿意再做一只温驯的羔羊了。”
    夜曦月大悟，双手捂着嘴巴，发出嘶哑的尖锐惊叹声，“嗯？！娘，难道你是说……夜婉磬……被妖魔鬼怪附身了？”
    “很有可能。不过都是猜测，得要请人来看看才知道。”杨氏煞有其事的严肃起来。
    “怎么请？现在我和王爷都在关禁闭呢，不可能出门的。何况，王爷也不会相信这种牛鬼蛇神的谬论。”
    “不怕。娘来为你重新开路，处理了这个小贱人。禁闭出来后，你得要安分一段日子，别再继续对着王爷作妖，知道了吗？”杨氏慎重警告夜曦月。
    向来习惯自由，爱作妖的夜曦月，怎么可能会耐得住性子，做个温和的小侧妃。
    何况经过云燕阁一事，她在府上的势力，权势已然丢了一大半。多数下人，纷纷转身投靠在夜婉磬膝下。等到她禁闭结束后，想要重新拿回属于她在安元王府的掌控权，就很吃力了。
    杨氏看出她不情愿神情下的担忧，赶忙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只要听娘的话，你失去的，定会加倍回来的。乖啊。”
    “可是……王爷像是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明明可以要求在一个院子受处罚的，他愣是一句没提。在我被侍卫架着走的时候，王爷也就只是看着，丝毫没有帮我说话的意思。”夜曦月心里还记着那个事情。
    “傻孩子。”杨氏捧着她的脸，“你现在是受冷落，不代表以后啊。何况王爷的恩宠一直都在你身上，只要你这肚子争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王爷还不把你含在嘴里，宠着你吗？”
    说到这，夜曦月脸上绯红，害臊了，“娘啊，瞎说什么呢。这……多羞人啊。”
    “有什么好害羞的？王爷天天和你待在一个屋子，这都是迟早的事儿。比那小贱人好太多了。你不是说，她和王爷没有圆房吗！”
    “那也是。”夜曦月心情好些了，开始幻想憧憬自己有身孕，吆五喝六的威风凛凛场景。
    杨氏看夜曦月心情好了很多，脸色也有些血色回来，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
    门外侍卫见杨氏进去太久，不客气拍打房门提醒，“嘿！里头的老妈妈，到时间了，赶紧出来。”
    “哎，来了，来了。”杨氏伸长脖子喊着，手忙收拾餐具，提着食篮不舍的离开房间。
    夜曦月顶多送到门口，就不敢再踏出去一步，害怕被侍卫打回来。
    午后，太阳的光芒渐渐减弱，并且往西边落去，微薄的白云，一层层的如暖橘色的纱幔，铺盖在蔚蓝的天空一角。
    夜岚鹰在小门的马车上等了良久，听到不远处传来沙沙，又笨重的脚步声，生气掀开加厚门帘，“去哪里了？！是不是偷偷去找曦月了！”
    杨氏不语，就站在原地抬起装满泪水的眼睛，撇着嘴角，还在微微颤动。
    像是有很多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