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你毕业以后要出国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星墨忐忑地问道。
    说话之间，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还好他这次提前摘掉了智能手环。
    可他还是听到了熟悉的震动报警声，那是夏温颜白皙纤细手腕上的手环发出的。
    黎星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会一开门就抱住了学姐。
    可是，他心里的情感好像在这一刻，实在是太强烈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抑制。
    自从知道了学姐毕业以后要出国这件事，他的心就彻底乱成了一团。
    不过，黎星墨也不是毫无计划。
    如果学姐的确要出国，他以后也会努力追随学姐的脚步。
    他只是，现在想要问清楚，学姐以后的打算。
    至于拥抱的动作，完全不是出于理智。
    刚才他看到学姐的时候鼻子一酸，然后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死就死吧！
    黎星墨抱上去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他甚至做好了被学姐踢出门外的准备。
    “出……出国？”
    “你……怎么知道的？”
    夏温颜听着黎星墨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确是准备了很长时间的出国。
    可这个决定，在他以这样的姿态闯入她的生活之后。
    就已经，悄无声息却坚定地被改变了。
    夏温颜回忆了一下，刚才第一眼看到小学弟的时候。
    他的眼睛，好像红红的。
    他这是在……舍不得自己吗？
    少女想着，唇角扬起一抹惊艳绝美的弧度，只是这个时候的黎星墨，却看不到这绝美的风光。
    听着夏温颜的话，知道了答案的黎星墨却没有什么失望，反而是释然的情绪。
    学姐，果然是要出国的。
    既然这样，那他以后，也要更加努力才可以。
    “婚礼的时候，偶然遇到的一个学长说的，他说，以前在留学办公室遇到过学姐很多次。”
    黎星墨还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语。
    少年温热的气息让夏温颜觉得耳朵痒痒的，怪异得说不出来的感觉。
    却又让她莫名地贪恋，不想他就这么放开。
    夏温颜怔怔地听着。
    这也太巧了。
    原本，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想让小学弟知道。
    “他说，什么时候遇见我的？”
    “你的学长，是几年级，什么时候毕业？”
    夏温颜眨眨眼睛。
    “去年。”黎星墨老实回答。
    “喔，那怪不得他不知道。”
    夏温颜轻抿红唇，轻声说道。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把这件事情轻巧地一笔带过的计划。
    “学姐，你想去哪个国家， 需要学语言吗，签证好不好办，读硕士要多久，读完会不会回来？”
    然而黎星墨心里着急，却没有听到少女这一声呢喃。
    他已经在心里暗暗地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追上学姐的脚步。
    就算以后，没有了合租，没有了这一间，让原本完全没有理由相遇的两个人，产生这样牵连的温暖小公寓。
    黎星墨也想，用自己的努力，继续和学姐站在一起。
    他要向学姐证明。
    时间，空间，距离……
    没有什么，会成为他和她之间的阻碍。
    否则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在未来的某一天，跟学姐表明，他内心对她赤诚的心意？
    “小笨蛋。”
    夏温颜轻轻松开了黎星墨，看着少年的眼睛。
    澄澈清明，只是好像沾上了丝丝水雾，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让人心疼，让这一刻被少年感动得少女心爆表的夏温颜，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手。
    于是，和之前一样，少女伸出纤白如葱的柔嫩小手，轻抚上黎星墨的头，揉了揉。
    “学姐……”
    黎星墨一开始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一刻有点想哭。
    他一直都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只是在听说学姐要出国的那一刻，他心中没来由涌上恐慌和不安，那是既定的计划忽然失控的彷徨无措。
    直到他大脑一片空白抱住学姐的那一刻，他也没意识到，自己眼睛都红了。
    但现在不一样。
    被学姐揉头发的这一刻，黎星墨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塌了。
    后知后觉的伤感，一下子就像是潮水一般涌来。
    让黎星墨瞬间淹没了其中，鼻尖不自觉地发酸。
    从小到大，黎星墨是幸运的，也是……孤独的。
    他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可爱粘人能和他说知心话的妹妹，还有尚未踏入社会，就完全可以堪称成功的事业。
    可是在家庭和网络之外的现实世界里。
    他的知心朋友却寥寥无几，陈少轩算是唯一的知音。
    感情路上更是诸多不顺，对萧雪柔的那一次喜欢，几乎耗尽了少年青春里的所有勇气。
    直到这一次。
    他在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公寓中，意外收获了一份，过去的人生中在亲情之外，从来没有过的柔和温暖。
    在感情里吃的苦头时间长了，对忽然出现的甘甜糖果，就会格外珍惜。
    珍惜得，有些抓狂。
    这就是黎星墨现在的状态。
    直到夏温颜把小手揉到他头发上的这一刻，黎星墨才发现，他现在的情感，其实是失控的。
    他不想和学姐分开了。
    一点都不想。
    异国，一年，甚至更长时间……
    黎星墨不敢想，他觉得，这会让他发疯的。
    他现在已经在思考，学校有没有什么，本科期间出去交换的项目，如果有的话，学姐去哪，他也可以去哪。
    甚至，他开始有些不切实际地希冀，会不会，学姐，其实也不想离开这个小公寓？
    想到这里，黎星墨心里又涌上愧疚。
    那是学姐认定的事情，他又怎么因为想一直和学姐在一起的这种私心，去为难学姐。
    不可以。
    这不对。
    这些想法，几乎是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急速在黎星墨的脑海中闪过。
    夏温颜没有让他等更久。
    黎星墨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僵硬，因为，他感觉到学姐又轻轻地抱住了他。
    “学弟，我在一年前，就已经决定，要留在国内读研了。”
    “我已经拿到了本校的保研资格。”
    “如果，你以后也想读研的话……”
    “保研不容易，要好好努力。”
    夏温颜的声音清起来很清冷，和平时一样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却仿佛这世界上最动听的美妙乐章，狠狠地撞击在黎星墨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