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我的人生？”
周浩看得人都要傻了，他不可置信地退了两步，屁股抵到后边的桌子上，退无可退：“不可能……不可能……”
但是这玩意连他小学时候因为骨折留级了一年的事情都知道！
江初韫瞧着他不敢相信但其实信了大半表情，慢条斯理地和他解释道：“这只是根据你的所有条件科学推算出来的基本人生轨迹，上面大概记载了你一生中所发生事情的重要节点，其余时间就是普通地活着。”
“客观来说，这样的一生已经不错了，没有重大疾病……老了之后因为身体机能衰退、抵抗力下降而得的不致死慢性病并没有算在里面。不过其实……”
周浩都不敢听完，连连摇头：“我不相信！我的一生不可能这么普通、碌碌无为……存款居然最多只有十几万，甚至还、还出轨了……”
江初韫道：“这只是你正常情况下大概率会走的人生路线，如果你要剑走偏锋，比如去为非作歹……那还是会坐牢的。”
周浩愤愤握拳：“难道剑走偏锋不能是突然发财吗？”
江初韫点点头：“有可能。”
他用手在屏幕上一划，简历的下半部分就露出来了一些，只见一个“走大运概率”后面写着：
0.0001%
周浩：……草。
“你这些东西是怎么算出来的！我不信我不信！！”周浩想要去滑动那个屏幕继续看，但是他却无法触碰，“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江初韫冷静地看着他激动：“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带入一下你父亲的人生经历，考虑到年代的原因，学历应该适当下调，结婚年龄也要适当提前。”
听他这么说，周浩猛然一震，抬起眼又看了一遍那段他不敢相信的人生轨迹。
确实……他爸爸只读到高中毕业，然后就去海州市打工，打了七八年的工，攒了一些钱就回老家工作了，之后通过相亲遇见了他的母亲，很快就生了他的姐姐，次年就生了他……
他小的时候家里还在还贷，他记得她妈妈说过首付是爷爷奶奶付的，贷款是爸爸和妈妈一起还的，以后家里的这套房子会过渡到他的名下。
他读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妈妈回娘家住了几天后被爸爸接回来了，当时他还小，不懂为什么吵这么凶，但看到最后那个“插曲”的时候，他的记忆忽然复苏，想起来当时父母吵架的原因了。
确实是因为……出轨。
一模一样。
除了时间，这些事情节点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他们家现在的存款……也是十万不到。
周浩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了，他一下子没撑住身后的桌子瘫坐了下来冰冷的地面都没有他的心哇凉。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江初韫想了想，通俗地给他解释道：“你可以把人生想象成一场化学反应，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分配到了家室、性格、智商、容貌等化学材料，在这些基本原料的作用下，能生成的反应其实就这么几种。”
“所以大部分人的人生轨迹都是相似的，你父亲生了你，他的基因在你身上传承，你们天生被赋予的“材料”相似，除此之外，和你同一个班里的家室相仿、能力相似的普通人也差不多。区别在于你们做了不同的工作，遇见了不同的人……但轨迹是相似的。”
周浩惶惶不安：“你的意思是，我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不可能出人头地？”
江初韫：“并不是注定，只是概率很小。你没有天赋，没有超出常人的努力……就你日常的生活来讲，达不到质变的条件。”
“打个比方，你高中考上清北的那位同班同学，他在学习上的天赋略高于你十个点，再加上他的专注力很高，平时很努力，所以成功考取了清北。”
“那么除了天赋，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你需要比他付出多于这十个点的努力，才能考到他的分数。而这十个点，可能需要五年、十年来弥补，更何况你其他方面也不如他，所以你上清北的几率就趋向无限小。”
“不止如此，上了清北之后，如果你就此松懈，在那样的环境里你也无法适应。简而言之，你想要达到他的成就，你会活得比他累十倍。你愿意吗？”
累十倍？
十倍？
周浩觉得自己现在普通地活着就很累了，踏马的还要累十倍？？
他连连摇头，半是感叹半是无语道：“这么看来我根本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江初韫点点头：“话说回来，客观来讲现在的就业市场确实不太好，但这不是普通人能改变的事，在自己还能接受的能力范围内去选择职业，接受自己一辈子也许只能当个普通的小员工，这也没什么。”
“对未来有过度的期望，对自己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会产生焦虑和内耗。也许一时之间你还不能接受现实，但确实没办法。”
江初韫看着坐在地上有些狼狈、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浩，其实心里还是想说：少看点男频爽文，你能找到为你生儿育女、原谅你出轨的伴侣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对方才是倒霉……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毕竟现在是为了解决他的执念。
“周浩，我言尽于此，”江初韫可不想让祝问善他们等太久，他准备结束幻境，能说的已经说了，“希望你能早日想明白，再会。”
周浩等人没死，幻境结束后也会忘了在幻境里的一切，但如果他的执念不消，还是不会醒来，到时候可能要采取其他强制手段……
能不能想通，还是看他自己了。
江初韫再次睁开眼，正好看见祝问善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朝他的方向看来，瞧见他出来了，她立马扬起解脱的笑容：“江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
江初韫回想她刚刚不耐的表情，以为自己去了很久，立马道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胡姝予还在玩手机呢，抬起头来道：“哦，也还好，二十分钟。”
江初韫：……
他看祝问善那样还以为过了两个小时。
她还是和以前那样没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