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再回头看，只见满眼葱茏的青翠因为红枫和银杏叶的点缀显得更加美丽，柳絮回过头来纵马飞奔，萧宏打马追赶，七十里地瞬息而至。
    进了灵阳县城才发现，街上有不少西蛮人，有的还开铺子做买卖。
    “这里有万客来吗？”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这是在卖关子。
    不过，柳絮从他的话音里猜测到黄三的手很可能已经伸进来了。
    他们来到县城最大的一家客栈，要了天字一号最大的房间，小二勤快地将大浴桶倒满了热水，柳絮先去洗漱，萧宏则去了相邻的房间。
    “主子，午饭去万客来酒楼还是在这里用？”暗七问道。
    “听他怎么说。”
    “听谁说？”萧宏推门进来。
    柳絮笑道：“当然是听你说了。”
    “听我说什么？”
    “……”柳絮白了他一眼。
    暗七在一旁解释道：“我问姑娘去哪里用饭，姑娘说看你怎么说。”
    萧宏坐在柳絮身边柔声问道：“你想吃什么？要不我陪着你先四处转转？”
    柳絮点头：“也行。反正已经吃了点心、喝了茶，也不算太饿，走到哪算哪吧。”
    灵阳县城比青山县大，人马川流不息，两边的铺子一个挨一个，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景象。
    “看起来还行。”
    萧宏笑笑，“当初皇上施行仁政，税收下调，一有灾荒朝廷还拨款救助，那些人再敢不尽心弄得乱七八糟的话，难道他们不想活了？”
    “……”
    柳絮不想对时政发表什么看法，那是皇上的事，管理不好也是他的责任，包括那些边陲小镇。
    一路走一路看，这里的商品除了一些特产外，和安平县大同小异，照例买了一些首饰和布匹，反正这些东西到啥时候都用得上。
    逛了大半个时辰，看见了万客来酒楼的幌子，正好也饿了，她抬手一指，暗七连忙跑过去订房间。
    两人上了二楼雅间，小二端上茶水，夸暗七：“这位客官很是利索，再慢一步，二楼的包间就没有了。”
    萧宏拿起菜单随手点了几个菜。
    “你不去巡视一下？”
    萧宏端起茶碗品了品，“你这个二东家怎么不去？”
    柳絮哼道：“我怎么能和你比？你是大象而我是只蚂蚁而已。”
    “这个比喻你觉得很恰当？哦，我明白了，你是嫌我给你的分成少了，要不咱俩五五分？”
    柳絮立即摆手：“别引诱我上当，我不听你那一套，我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没功夫管你的闲事。”
    萧宏调笑道：“娘子果然聪慧过人！”
    “去你的！”
    萧宏点的菜全是招牌菜，两个大厨拿出看家本领做得色香味俱全，柳絮很满意。
    “没想到黄三办事这么周全。”
    听到柳絮的夸赞，暗七心里说，黄三是谁？他可是王爷跟前的第一战将，深得主子真传，选人用人特别有眼光，爷把他派到西州来必定是深谋远虑之后的决定。
    等等，难道说，边疆形势有变？
    不对，有变的话王爷和主子不会这么悠闲，万客来酒楼开到了西川郡，这说明至少大半个大卫都有了王爷的势力，或许王爷在下一盘大棋？
    吃过饭又逛了一条街，果然看到了大众娱乐城。
    不管哪座城市，这两个都是标配，若是府城的话，应该还有流觞苑。
    “你去娱乐城打听打听情况如何。”柳絮吩咐暗七，还好她这几天穿的都是男装，去哪里都方便。
    暗七麻利地问到了有用的消息回来禀报：“里面的布局和西州的差不多，主子，你是想去里面玩玩？”
    看着脸色有点幽怨的萧宏，柳絮生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里面太杂乱，休息不好，还是住客栈比较稳妥些。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休息？”
    萧宏见她讨好自己，嘴角勾了勾，立即牵住她的手往回走：“好，我早就累了……”
    回到客栈，柳絮和萧宏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这里离边境不过二百余里，不如咱们去寒谷关逛一逛？或者直接去西川府也行。”柳絮眨着狡黠的眼睛说道。
    萧宏犹豫了一下：“想让你一起过去，又怕累着你，让你留下来我又不放心，所以，一起去吧……”
    “咱们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下午到达边关，正好可以潜进去看看、长长见识。”
    ………
    吃过早饭，他们各骑一匹快马朝边关奔去。
    寒谷关距离寒谷城二十里，左边是崇山峻岭，右边是山涧湍急的河流，是出入西川郡的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三人进了寒谷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让小二端上店里的拿手菜，柳絮和萧宏慢条斯理地吃着。
    暗七转了一圈回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天黑以后，他们仨换了夜行衣相继从窗户里跃出，直奔寒谷关而去。
    快到关口时，左侧的树林里传来打斗声，几个人悄悄靠过去，发现一群人混战成一团，不过一刻钟，一方被杀，另一方只剩下一个人勉强跑出林子便昏倒在路旁。
    暗七点着火折子，柳絮看了吃了一惊，“萧文良！”
    萧宏蹲下去看了看他的伤，皱眉道：“他跑到这儿干什么？暗七，你先把他弄回客栈包扎上药，等他醒了试探一下。”
    暗七背起萧文良回客栈，柳絮和萧宏直奔军营。
    驻守寒谷关的将领是骁骑将军江效，隶属征西大将军蔡序文。
    他俩潜进军营，找到江效的大账，他正和手下谈论伙食和军饷问题，听那些人话里的意思，他们已经几个月没有接到朝廷的粮草，没有发军饷了。
    他们躲在阴影里大半个时辰，也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便退出军营回了客栈。
    天上没有月亮，群星也被大树遮掩，只有秋虫在拼命地鸣叫。
    推开暗七的房门，萧文良还在昏迷。
    “他背上被砍了两刀，我已经给他上了止血药。”
    萧文良光膀子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萧宏想到自己在百花谷养伤时的情景，看了柳絮一眼，问道：“缝不缝？”
    “明天看情况再说，不行的话再缝。”
    现在正是半夜，又没有针线，她就是想缝也没有趁手的东西。
    萧宏眼里的笑意一闪而逝，“那就先休息，有事叫我们。”
    回到自己的房间，柳絮的脸上有点凝重：“难道皇上真的连军费也拨不下来了？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想到皇上派自己来苍龙岭的目的，萧宏认为很有这个可能，“我的封地没有问题，朝廷发不下来我先垫上，其它的就不好说了。”
    柳絮十分担心，“你还是找人问问吧，到底是户部没钱拨军费，还是军队自身的问题，不管哪种情况都不好，要想法子尽快解决。”
    萧宏曲起手指放在嘴里吹响，一个暗卫立即出现跪在地上：“王爷有何吩咐？”
    “给京城去信，让他们打探半年来户部有没有拨军饷。另外，让人监视征西大将军蔡序文的一举一动。”
    “遵命！”暗卫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听了萧宏的安排，柳絮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个国家连军费都凑不齐，离亡国不远了。
    她发现的几批财宝虽然能解一时之困，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皇子自相残杀，大臣各自为政，国库空虚，皇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不用别国进犯，亡国是迟早的事情。
    萧宏见她眉头紧皱，伸手给她揉了揉，“怎么啦？”
    柳絮问道：“如果周围的国家知道了大卫内部的混乱而趁机起兵，你觉得能撑多长时间？”
    萧宏也皱起了眉头，“大卫周边五国，南越、西蛮、西凉、北盟和东明，实力虽然稍弱一些，若同时起兵的话，大卫撑不了十天，但是，东明国不会动手，其它的也许会结成同盟攻打大卫，我猜测目前他们还不敢动，一是因为他们皇室内部权利争夺激烈，二是他们之间还不能相互信任。”
    “是吗？东明真的不会趁机捞一把？”
    柳絮不相信，不论何时，在统治者眼里都是利益至上的。
    “因为东明的太后是我们萧家的公主，是我的大皇姑，我们两家联手的话其它几国都会害怕。”
    这种姻亲关系现在还靠谱吗？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那位大姑奶奶为了儿子的江山愿意舍弃那么大的利益和诱惑？
    柳絮有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