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天真的说出这话，十七决定把之前发生的一切说给她听，以免她觉得齐泽他们是个好人，因为疏忽大意使她受到伤害。
    十七将自己和时岁岁认识以来的恩恩怨怨全都说出来。
    从他如何认识时岁岁，再到他是怎么到的姜家村的。
    姜婉听闻他的经历，当然是愤愤不平地拍着桌案，眼睛里适时流露出心疼的神情，为他鸣不平。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从京城到姜家村这么远，你一路上一定吃了好多苦吧？”
    他沿路行乞，跟着一些乞丐流民四处流浪，确实是遭受过不少白眼，受尽了苦头，但一想到自己幸运的遇到了她，那些苦头好像也无关紧要了。
    十七这么想着，触及她温和的目光，鼻腔却是莫名的一酸，竟是险些落下泪来。
    想到自己失忆时动不动就哭的怂样，又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十七摇头，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
    说完了齐泽他们，十七侧重于讲自己的来历，谈了自己人鱼的身份，却没有说自己需要人的爱意。
    她面上难掩新奇，感慨，“我就说吧，你的眼泪能够化为珍珠，一定不是普通人。我看过画本上的人鱼，有着人类的脑袋，下半身却是鱼的尾巴。你现在恢复记忆了，是不是跳进海里就能变成鱼的模样？”
    见她没有害怕，十七暗戳戳舒了口气。
    他现在觉得做人还挺好的，不想回去。
    姜婉纠结的模样落在他眼底。
    “或许吧。”他捻了捻手指，“你想我离开吗？”
    她点头又摇头，压低声音说：“你愿意留下来我当然高兴，可是……那这么多人知道你的身世，他们还知道你的血能够救人，万一再有什么人遇到危险，他们会不会继续盯上你，会不会对你不利啊？
    我们是不是不该来京城？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万一谁再遇到什么危险，岂不是要立马把你抓过去。
    你平安最重要，绣楼我也不去了，我们收拾包袱今晚连夜跑路吧，我们回姜家村，那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很安全。”
    她说着就要去收拾东西。
    十七连忙拉住了她，制止她的动作。
    姜婉早饭做得简单，熬了粥，煮了两个鸡蛋，还有昨天在街上买的包子剩下了几个简单热了一下。
    “不急，我们现在离开，他们也不一定放人。”十七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她碗里，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那些人的坏话，“们那些人视人命如草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们回去说不定还会给姜奶奶，大伯二伯他们带来祸端。”
    姜婉知道这个理，她双手拄着下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把他瞧的整个人都不太好意思。
    十七低眸瞧了瞧自己，不自然地问道：“我身上是有哪里不对吗。”
    姜婉摇头：“就是觉得你恢复记忆以后，变化好大，有点陌生。”
    他心弦猛然一紧，“是不喜欢现在的我？”
    “你就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样，你都是十七啊。”她垂下眼睑，红着脸小声说，“你是人是鱼，是聪明还是笨蛋都不重要，只要你是十七，是我认识的十七，是那个会为了我而流泪的十七就够了。”
    十七耳根一热，“我永远都会是你认识的十七。”
    姜婉今个儿到底是没能去上工。
    饭刚吃到尾声，院子的大门就被人强势推开，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院子。
    一袭玄色衣袍，身披着宝蓝色大氅的男子站在首位，他一扬手，带来的护院便将院落看守起来。
    五官硬朗的男人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整个人都是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姜婉与十七十指相扣，目光警惕地看着来人。
    他眉眼与齐泽有三成像。
    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叨扰了。我是齐泽的大哥，今个贸然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想要询问一二。”齐衡客气的同他们见了礼，随后问道，“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屋说两句话？”
    他嘴上这么问着，并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抬脚走进了房间。
    他目光坦然地打量着四周，找寻着什么。
    昨天晚上那些痕迹，早就已经被十七抹平，他就是再看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齐衡收回视线，洞察一切的目光盯着两人，“听闻这位辞渔公子与家弟齐泽是旧相识，昨天齐泽来了这里？”
    姜婉点头，看他的目光先是疑惑，下一秒便从困惑变成了震惊，颇为激动地说：“齐泽，你是齐泽的哥哥齐衡？”
    齐衡见她如此，不解地问：“你认得我？”
    姜婉摇头：“真是您啊！昨天岁岁姑娘带他们过来，说话间，我好像隐约听他们提了一句什么将军府……原来您真是那个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齐衡齐将军。”
    “齐将军的威名整个大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少人提起来将军都是满口称赞。”姜婉摇头，语气里满是欢喜，“没成想我一天我也能见到活生生的将军了，我要是同旁人说了这话，旁人一定不信。”
    她语气真切，眼底的欢喜也做不了假。
    这姑娘身旁的人看起来一脸不高兴，似是因为这些话醋了。
    他们都没有因为听到齐泽的名字而紧张或者是心虚。
    难不成齐泽的失踪和他们无关？
    昨天齐泽才见过他们，晚上就失踪了，再加上他所知道的一些事，很难不让人联想齐泽的失踪与他们有关。
    姜婉似是后知后觉意识到高高在上的将军来找他们有什么要紧事。
    她攥紧了十七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询问齐衡：“敢问将军来这里所为何事？我们初来京城，处处谨慎行事，在绣楼当女红也是正经活计，租的房子有凭证契约，我们……没做过什么触犯律法之事吧？”
    “二位不用紧张，我就是知道二位与家弟是朋友，想问问家弟昨天来到这里都是说了些什么？他离开后又是否回来过？”
    姜婉头摇成了拨浪鼓。
    “齐公子是岁岁姑娘的朋友，昨天他来了以后，一直在和那位陆修铭陆公子还有岁岁说话，我们同他们二人说话，二人没怎么搭理我们，我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是我们昨天说错了什么话吗？若真是如此，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们一番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