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恋爱宛如白纸。
    陈垣和顾烟就像是两张白纸相遇，纤尘不染。
    中午时，陈垣笨拙地亲吻她。
    最终也只是到嘴唇碰嘴唇的地步。
    他不是没看过影视片跟老师学习，只是……理论毕竟跟实践差一大截。
    学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顾烟呲着小白牙，犹如金刚钻般密不透风。
    而陈垣新手上路，自然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但如此这般，已经令他迷醉于幻林仙境不知时日，难以想象，仅仅是四片唇瓣挨上，竟会令人心跳加快、血流加速、意乱神迷、全身发麻，说不出的舒服……
    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中了顾烟的毒，无法治愈，唯有她是我的解药。
    人是会被反复爱上的。
    他就是一步步，不断了解她，不断爱上她。
    陈垣想过的未来，是和顾烟恋爱直到大学毕业，工作、旅行、结婚、组建幸福的家庭，平平淡淡到老。
    因此。
    三节晚自习下来，陈垣学得相当投入。
    特别感谢宇哥送的试卷，做起来很有感觉，喜欢。
    快下晚自习时。
    陈垣在草稿纸上把各科成绩加来加去。
    怎么算都够不着六百二大关。
    于是索性都向上取极值，终于抹了一把冷汗，得——除非自己全科爆种，再加上英语选择题蒙的全对，才勉强能够着。
    “其实吧，不伸舌头也不影响。”
    自我安慰地在心里念叨一句，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宣告着充实一天的结束。
    这才让陈垣从沉重的现实透出水面，呼吸着愉悦的空气，深入身体每一寸疲惫的肌理。
    而一旁的于城龙恋恋不舍地收起试题。
    “龙哥，能请教一下吗……你是怎么保持对学习旺盛的精力？”陈垣虚心问道。
    “这个嘛，节奏，节奏很重要。”
    于城龙挠挠头：“我的话，就是学数学累了，就背背政治放松一下。”
    陈垣：“……你就没有一点娱乐方式？”
    “娱乐，有啊，就是压力太大的时候冲……个热水澡。”
    于城龙耿直地反问：“难道你不是这样学的？”
    “我……”陈垣很惭愧。
    自己的高中两年半过于丰富了：
    跟张宇去网吧打游戏、抽空写了本小说、最近还谈上恋爱了……
    但凡把这些精力硬搞英语，也把英语搞定了吧？
    有志者，事竟成，此时不搏何时搏？
    “龙哥，我悟了……谢谢你！”
    ……
    「晚上，来我房间」
    这是下晚自习后，顾烟给他发的消息。
    韩怡露在晚上有时候会给赵蒹葭和陈垣开小灶、补补习。
    而顾烟则是没空参与补习。
    因为她白天上课、写作业，晚自习要去集训，忙是真的忙，卷也是真的卷，差不多晚上十点半她才回来。
    “今天就到这里。”韩怡露瞥了瞥陈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合理安排时间，统筹好休息才能提高效率，厚积才能薄发。”
    陈垣老脸一红，其实他不是有什么压力。
    而是想着顾烟给自己发的消息，去她房间，这是什么意思？
    不、不能多想了。
    “嗯嗯。”陈垣低眉顺眼，实际上心里痒痒的，想象力插上了翅膀般乱飞。
    赵蒹葭看了一眼陈垣，没有说话。
    补习结束。
    他们各自洗漱完回房。
    关上灯的客厅和过道静谧洒下月辉。
    陈垣洗过澡后，坐立难安地来回踱步，给顾烟发了一条消息。
    颓垣：「我真来了？」
    堪顾：「快来吧，就等你了」
    陈垣：“……”
    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
    深夜时分。
    他关上房间的灯，跟做贼似的打开房门的缝，确定过道无人，才蹑手蹑脚出门。
    安静之中，他听到如雷鸣的心跳。
    其实也不是非要做什么，只是想多相处一下而已。
    哪怕中午才见过，却还是想念的紧。
    菩萨蛮。
    这可不能走错。
    宝贝，我来了~
    陈垣心潮迭起，轻轻按动门把手，无声地打开——
    明亮的灯光下，两个女孩倚坐在床边，等待着他的到来。
    都穿着一身睡衣，欺霜胜雪的肌肤，仿佛笼上朦胧的月光。
    顾烟低头握着手机，微微抬头：“来啦？关门。”
    陈垣默默关上门，干声道：“都、都在啊……”
    这样的三方会谈，他并不陌生。
    之前他们也经常开会，只是地点一般在虞美人的房间。
    “嗯，是我把蒹葭姐叫来的。”
    顾烟说着，起身走到陈垣身边牵起他的手，看向一脸平静的赵蒹葭，慢慢说道：
    “姐，我和陈垣，在一起了。”
    陈垣看向赵蒹葭，她表情柔和而平淡，微微一笑。
    “恭喜。”
    她顿了顿，淡淡道：“学校的规定你们也知道，平时尽量收敛点，别被发现了。”
    “还有，学习别太分心，好好努力，别……辜负我妹妹了。”
    陈垣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头。
    “姐……”顾烟眼眶又红了，紧紧埋在蒹葭胸口，泪珠淌落。
    赵蒹葭抚着她的秀发，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这一幕看得陈垣百味杂陈。
    人可以喜欢高山，同时也可以喜欢大海，但心只有一颗，无法山海共赴。
    还有……
    他只是一个高中生啊，怎么搞得那么像狗血言情剧，这种情情爱爱他真是处理不来。
    照他看来，爱情很简单。
    你爱我，我爱你，两心相许度此生。
    过去，他能参考的唯有父母爱情，可惜他的父母没有爱情。
    硬要说，也是先婚后爱。
    那个时代对婚姻看得很重，流行着“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的观念。
    而现在，似乎更多的是快餐爱情盛行。
    老实人、舔狗、接盘、渣男海后……互联网带来的喧嚣刮起浮躁的浮沫。
    “对不起，蒹葭姐，我没能遵守约定。我本来觉得，拯救世界很有意思，后来才发现陈垣比世界更重要。我输过一次了，这一次……原谅我的自私。”
    顾烟从蒹葭怀中起来，泛红眼眸多了丝柔弱。
    事实上，她向来是外刚内柔，恰恰与蒹葭相反，此刻她像是把心掏出来般袒露，她的缘由始末，她的得偿所愿，她的皆大欢喜，她的相遇、相知、相爱。
    她昂起下巴，看向陈垣。
    “我们本不顺路，只是有太多瞬间想要和你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