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什么是赤凤摇头？”
    公冶斌作死地问道。
    他不问还好。
    但偏偏此刻他要展现自己的求知欲。
    文古瞪了他一眼，真想问问他这个中医学博士是怎么混来的。
    倒是一旁的另一个学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赤凤摇头又称白虎摇头，施针者似手摇铃，退方进圆，兼之左右，摇而振之，是一种泻的手法。”
    文古闻言一喜，看来这批学生也不全都是酒囊饭袋嘛。
    “杭桐说的没错，就是金针赋中的白虎摇头。”
    “你们仔细看，赤凤摇头讲究的是进圆退方。进针时针尾圆形进针，退针时针尾方形退针。”
    杭桐仔细盯着洛小川的左手，惊呼道：“真的是进圆退方。”
    他研究生选的方向就是中医针灸。
    之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种针法的介绍。
    他自己还拿自己偷偷练习过。
    但是刚开始摇，就痛到忍受不了，只能放弃。
    他原以为这些针法都是古人杜撰出来的。
    没想到还真能施展出来。
    看来是自己不得其法而已。
    不是中医不行，而是自己不行。
    这也坚定了他继续学习中医针灸的决心。
    很快，洛小川便停了针，说道：“好了，准备送病人去高压氧舱。”
    “这......就可以了？”
    解元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中医现在还有令人信服的地方，就只剩下方剂、骨伤、推拿和针灸这四板斧了。
    解元良是不相信洛小川。
    洛小川的年纪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
    而且墨棋羽在高压氧舱一待至少都是三个小时。
    就单凭舌头上点一点药，两根木头针随便晃荡几下就可以了？
    “就按洛医生说的来做，出了什么事，我文古负责！”
    文古突然拍胸脯说道。
    这个时候他跳出来了，难免让人觉得有抢风头的嫌疑。
    就连晋侯也被他这一嗓子喊懵了。
    他认识的文古不像是这种沽名钓誉的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
    文古这次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
    他不是想洛小川的风头，而是要借势。
    他必须一鼓作气，促使洛小川用中医的方法治愈墨棋羽。
    这样他才能有底气在院务会上重提在急诊科开设中医急诊诊室的事。
    最终，解元良没有坚持。
    他又不是傻子。
    墨棋羽就让他们去折腾去吧。
    这种病人治好了没功，治坏了有过，难得有人愿意接盘，解元良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文古亲自将墨棋羽送进了高压氧舱之后，才离开的。
    要不是门诊还有病人等着他。
    他一定会守在这里，直到墨棋羽出来。
    不是他对洛小川的治疗有所怀疑，而是想要亲眼看着墨棋羽醒过来。
    只有墨棋羽醒了，他的中医急诊诊室才稳了。
    所以文古一口气看完门诊的病人，连中午饭都没吃，就急忙赶到了急诊科。
    半个小时之前，他接到了晋侯的电话，知道了墨棋羽醒了。
    才过去两个小时，这比预计的三个小时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
    要不是病人还没看完，文古早就飞过来。
    他嘱咐晋侯转告解元良：“墨棋羽一定要收中医科。”
    所以他是来抢病人的。
    一开始，解元良根本没有打算把墨棋羽收到中医科。
    现在人醒了，后续的治疗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他不清楚墨棋羽的背景身份，但想到东凌宗都亲自出马了。
    墨棋羽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所以他就想摘桃子，想把墨棋羽收到自己的科室。
    反正洛小川是外面请来的，总不能把墨棋羽带走吧。
    本来救醒了墨棋羽，洛小川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至于墨棋羽的收治问题他不想干涉。
    毕竟自己始终是外人。
    但晋侯说文古执意要将墨棋羽收到中医科。
    于是便给东凌宗提了一句：“病人放在中医科，后续治疗，我方便一点。”
    东凌宗自然不会有意见。
    他相信洛小川能把人救醒，就能把人治好。
    而且现在是洛小川主动承担起墨棋羽的后续治疗，他何乐而不为呢。
    东凌宗一开口，解元良想要摘桃子的幻想瞬间破灭了。
    当然解元良也可以不听东凌宗的，反正他又不归东凌宗管。
    可是东凌宗毕竟是战部东州局的局长。
    他一个电话打到总院院长那里，解元良最后还是得照办。
    除非他能顶得住高层的压力。
    不过为了一个病人，同时得罪东凌宗和总院院长两个大佬，并不明智。
    “人呢？病人在哪？”
    文古一来进急诊监护病房就冲着晋侯急匆匆问道。
    晋侯笑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文古为了个病人如此失态的样子。
    “放心！病人给你留着的，谁也抢不走。”
    晋侯对着刚刚醒过来，神情还很淡漠的墨棋羽使了个眼色。
    文古看着还没有被转出去的墨棋羽，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道：“不可能啊，解元良会这么好心把病人留给我？”
    以他对解元良的了解，这小子肯定会把墨棋羽收治到自己科室。
    然后对洛小川的救急过程加以淡化，甚至提都不提，最后病人是在他们科室治愈的，所有的功劳顺理成章就成了他的了。
    晋侯冷笑道：“他哪有这么好心。”
    想着之前他转达文古的话的时候，解元良冷嘲热讽的态度，晋侯就来气。
    什么叫做他一个中药房的副主任什么时候还管起病人的收治问题了？
    “收中医科是洛大夫的意见。”
    晋侯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多少有些悲凉。
    他一个中药房主管工作的副主任竟然还不如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说话管用。
    “洛大夫呢？”
    文古这才反应过来，没看到洛小川。
    “走了。他让我把针还给你。”
    晋侯有点依依不舍地将两根阴沉金丝楠针递了回去。
    文古一把拿了过来，顺便还瞪晋侯一眼。
    好似在责怪他不该对自己的宝贝有什么坏心思。
    晋侯叹了一口气，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他说就当还你借针人情。”
    “哦？”
    文古老脸一红。
    “还有，他让我提醒你，墨棋羽患有非常严重的情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