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急匆匆赶来的秋明亮，瞿嘉树像是看到了救星。
    在洛小川为辰一做手术的期间，瞿嘉树为顾千屿做了详细的检查，并且输上了血。
    这么做，命，暂时是保住了。
    但是下一步怎么办？
    瞿嘉树就不敢动了。
    因为顾千屿实在伤的太重了。
    先不说大腿上压着动脉的子弹头，还有肋骨骨折，肺挫伤，血气胸，脾破裂，处处都是致命伤。
    任何一个位置处置不当，都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现在顾千屿还能活着，已经是瞿嘉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他只是一个区人民医院的医生，刚刚升的主治医生。
    “人呢？”
    秋明亮刚进来，就立马问道。
    他比瞿嘉树知道的多一点。
    上头打招呼的人姓宋，在东州姓宋的都不好惹。
    “手术室里一个，胸部枪伤。”
    “这里一个，多发伤。”
    瞿嘉树分别指着亮着灯的手术室和输着血的顾千屿，汇报道。
    他已经到了极限。
    秋明亮看了一眼顾千屿，暂时死不了。
    然后走到手术室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查看里面的情况。
    正好看见一道血箭喷射到了无影灯上。
    此时的洛小川正在用钳子夹出子弹。
    秋明亮心惊肉跳，心想着这不是胡来吗？
    正欲推门而入。
    下一秒，血就停住了。
    “好快！”
    秋明亮瞳孔瞬间放大，心里非常震惊。
    他看到洛小川已经在结扎血管了。
    虽然不认识洛小川，但是内行看门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秋明亮心里就清楚主刀的人不简单，里面的人有救了。
    “主任……主任！那个人怎么办？”
    瞿嘉树苦着脸，跟在屁股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
    秋明亮返身回了抢救室，研究了许久顾千屿的情况之后，沉声说道：“准备手术，先切除脾脏，保住性命，然后再取子弹，最后……”
    不等他说完，就听见一个冷酷的声音说道：“不用切除脾脏，他的脾没事。”
    秋明亮一回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洛小川。
    在惊讶对方年轻之余，秋明亮震惊地问道：“手术完成了？”
    “嗯。”
    洛小川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
    说完又洛小川对着瞿嘉树说道：“谢谢你，剩下的交给我吧。”
    瞿嘉树茫然地点了点头。
    心想：“这什么速度，太快了吧。”
    洛小川走到顾千屿的床边，看了看已经有些微紫的腿，说道：“必须马上取子弹。”
    “现在？在这里？”
    瞿嘉树一脸无辜，难以置信。
    洛小川点了点头。
    但是秋明亮有些犹豫。
    他同意洛小川的说法，必须马上取子弹。
    看这大腿皮肤的颜色，再拖下去，肯定会缺血坏死，到时候只能截肢。
    不过他跟瞿嘉树一样，有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顾千屿的大腿血流像是被截断了一样，明明有血但就是流不到哪里去。
    不搞清楚这一点，秋明亮心里面没有底。
    洛小川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地说了一句：“这种手法你们学不会的。”
    截血术，如果容易学，就不会在中医界和武术界都失传了。
    “准备无影灯！”
    ……
    秋明亮和瞿嘉树这次算是近距离感受到了什么是快！
    什么叫降维打击。
    甚至连简单的扩开伤口都没有，洛小川就直接将钳子送进去，下一秒便夹出了子弹。
    就像他一早就知道了子弹在什么位置。
    更可怕的是，在两人的视野根本看不见任何出血点。
    但是人家已经准备进行血管缝合了。
    “主任，您……看见了什么了吗？”
    瞿嘉树弱弱地问了一句。
    秋明亮白了他一眼，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这问的什么白痴问题。
    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他虽然没看见，但是不问。
    问就是没看见。
    但就这，还只是开胃菜。
    处理好血管之后，洛小川并指运劲，连续在顾千屿的大腿根部点了几下。
    瞬间，血流像是被打开了闸门一样，顺利流过。
    整个大腿皮肤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而且伤口处不见一丝渗血。
    呜呼！
    咕噜！
    瞿嘉树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旁边的秋明亮也好不哪里去，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提前老花了。
    紧接着洛小川以一种两人从未见过的手法，一气呵成缝好了伤口。
    除了一处线头，只看得见一道细微的痕迹。
    剩下的的就简单了，复位肋骨，抽出胸腔里的积气和积血。
    最后，一根长针慢慢引流出脾脏包膜中的积血。
    做完这一切，洛小川才松了一口气。
    顾千屿的命算是保住了，剩下就需要慢慢静养。
    “天才！绝对的军医天才！”
    秋明亮忍不住赞叹道。
    他是军医转业的，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洛小川的价值。
    “难道他的眼睛比ct还厉害？”
    瞿嘉树是真不敢相信， 小声怀疑说道。
    秋明亮拍了拍瞿嘉树的肩膀，叹息道：“不是他比ct厉害，而是医疗仪器提供的本来就只是一个参考。操控机器的是人，阅读机器的也是人。”
    “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要承认，人与人之间存在差异。技不如人，仅此而已。”
    “在机器发明以前，医生一样治病，一样做手术。”
    说到这里，秋明亮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位国医大师说的一句话。
    “医术的本质，是人。视、听、叩、触，望、闻、问、切，殊途同归。”
    瞿嘉树若有所悟，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主任，我明白了。就好像一句老话‘尽信书，不如无书’，对不对？”
    秋明亮很欣慰，瞿嘉树比他有悟性。
    但是抬眼又看到了更年轻的洛小川，秋明亮又忍不住摇摇头。
    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好像还连个主治都没有。
    就在秋明亮准备打听洛小川来历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谢了顶中年人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刘院长，您这是......”
    瞿嘉树连忙打招呼。
    刘闯面红耳赤，身上还在带着酒味，绕过秋明亮等人，直接朝着洛小川伸出手来，放低姿态问道：“您就是洛小川医生吧，真是年少有为啊，我是这所医院的院长，刘闯，喊我老刘就行。”
    洛小川有条不紊地脱了手套，但是也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带着一身酒气回医院，这样的人，洛小川打心底不喜欢。
    刘闯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无奈收回手，笑容可掬说道：“洛医生，我已经命人将外科楼的10楼全部清空，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刘闯本来是在陪一个医院管理局的领导，接到宋坤亲自打来的电话之后，酒也不喝了，人也不陪了，屁颠屁颠赶来回来。
    就为了在洛小川眼前露个脸。
    宋坤，那是宋书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