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顾老六给长安盛了满满一海碗白米粥，然后说道：“昨天晚上在后院溶铁，没休息。”
    “年纪大了别熬夜，容易秃头。”
    长安看了眼老六爹浓密乌黑的长发，想象了一下他秃顶的样子。
    咦~
    画面太美不敢看。
    顾老六不服老，“我才26岁”。
    “对对对，您才26岁，还不到而立之年。
    您要是多熬几次夜，应该能成为最年轻的秃顶男人。”
    顾老六：……
    不听，不听，吃完饭睡觉去。
    吃完早饭，老六爹去补觉，长安去盘点父女俩春夏秋冬穿的衣服。
    她的衣服有很多，一个大柜子塞得满满的，都是细棉布做成的衣裙。
    匣子里还有好几件金银首饰和发簪。
    冬天的棉袄加上前两天买的有三套，袄裙有两套，都特别厚实。
    老六爹有十三套麻布便服，棉袄有两套。
    明天在去城里给老六爹多买几套衣服吧。
    本来是想给老六爹加固鞋底，最后还是放弃了。
    就她这手残样，做出来的鞋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草鞋坚固。
    买回来的鞋子说不定能穿个十天半个月。
    别一经过她的手一天就给坏了。
    她今天准备晒点豆角干，逃荒路上别人家做饭锅里都要加野菜。
    她们家也别太特立独行，就加点豆角干吧。
    还可以晒些萝卜干，做几瓶香辣萝卜干，拌饭吃，拌馒头吃都行。
    天气太热不好做腊肉，不过冰箱里有川味腊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两天没在山上找到吃的，村民们今天都没上山了，隐约听到有村民喊，“最后一口井枯竭啦。”
    村子里男男女女围着井哭，有老大娘直接坐在地上拍大腿。
    “老天爷啊，你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啊。”
    里正笔直的背都佝偻了下来。
    “男人们都结伴出村去找水，等不了半个月后再去逃荒了。
    女人们回家收拾东西，后天卯时出发。”
    里正看了一圈，没看到顾老六。
    他叫来大儿子，“破晓，你去跟老六说一声，后天卯时出发逃荒。”
    “是，爹”
    围在井边的人都散去，出村找水的出村找水，回家收拾家当的在家抹泪收拾。
    长安在后院晒豆角干和萝卜干，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老六。
    她蹬蹬跑出来，一看，不认识，再看有点眼熟，应该是小长安以前见过的人。
    这软萌萌的小闺女，一下就击中了杨破晓这个猛男心巴。
    每次见到都想拐回家去给他当闺女。
    他尽量放柔了声音，半蹲着身子与长安视线齐平。
    “小长安啊，你爹呢”
    “他出去了”，他在睡觉，但是不能说，别人都在为粮食和水发愁。
    顾老六白天在家睡大觉，合适吗？
    长安软糯糯的声音，让杨破晓再次有了当人贩子的念头。
    不过他应该是打不过老六，还是自己跟媳妇生一个吧。
    “等你爹回来告诉他，我们后天卯时在村口集合，出发逃荒。”
    “好的，谢谢叔叔”，那口井干掉，要提前逃荒去了。
    长安想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叔叔，现在天气热，说不定冬天会很冷。
    你们多准备点厚衣服吧，到时在逃荒路上，要是冷的话都没地方买。
    我爹说，这叫有备无患。”
    杨破晓摸摸长安的头，说道：“好，叔叔会跟大家说，让大家准备，谢谢小长安。”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顾老六教她的。
    顾老六应该准备了御寒的物资，所以长安才会提醒他。
    杨破晓想准备着也无事，反正冬天在路上估计也挺冷的，怎么样都用得着。
    他回去跟里正说了一下，里正想的是村里多数都买不起棉被棉袄。
    他们用的被子是芦花和粗麻做成的，衣服也是穿粗麻衣御寒。
    就算提醒他们也没用，没那个银钱去置办。
    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
    他再一次把在家里的村民们集聚起来。
    “你们想办法准备点御寒物资，冬天的时候我们肯定还在逃荒路上。
    到时吃不饱又穿不暖，别地方没走到，先冻死在了路上。
    别死握着银钱不舍得花用，只要有命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有些人家是真买不起，有的人是舍不得，冬天抖抖就过去了。
    有少部分听话的，就是赵、蒋、杨三姓的人。
    他们的族长也发话了，“自己有银钱的去买棉衣棉被，没有的，找家族弟兄互相帮衬一下。
    灾难当前大家当同心协力，有什么龃龉，等安定下来在算。”
    族长们的话都有威信力，大家都愿意听。
    有人撇撇嘴，不当回事。
    逃荒路上背着那么多东西走路，能有多冷？不热就不错了。
    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他们这种不听劝的人。
    长安家里，杨破晓刚走，顾老六就起来了，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爹，吵醒你啦？”
    顾老六懒散得靠在门框上，打了哈欠，说道：“不是，那谁？
    哦，对，杨大，他刚进院子我就醒来了。”
    警惕性这么强？有外人靠近就行？
    “爹要不要再去睡会？”
    “不睡了，你在干嘛？”
    “晒豆角干和萝卜干。”
    “要爹帮忙吗？”
    “不用，都晒好了，既然爹不睡了，我们就去城里吧。”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给爹买衣服呀。”
    “不用去，爹有衣服穿，时间有些赶，我把被套和那两件衣服先缝好。
    闺女放心，爹屋里还有布，衣服不够穿我会做。”
    ？？？
    这么全能的吗？
    “也行吧，那我去收拾东西。”
    “好，该扔的扔掉，不用什么都带上，到地儿我们买新的。”
    “知道了，爹。”
    顾老六回房间做针线活，长安忙忙碌碌收拾东西。
    她有空间，能带的都带上。
    先去了厨房，这两天就在空间里做饭吃，厨房里的东西都收起来。
    也不能全收，留在明面上用的东西要放在外面。
    两口锅，一大一小。
    小的留在外面，大的收进空间里，大水缸也收，水桶还要用，先放着。
    油盐这些得放外面，碗筷留一个大海碗和一个小饭碗，她们父女俩吃饭用。
    逃荒路不存在起锅炒菜，全都是一锅乱煮，装起就吃，两个碗够了。
    想到自己做的那些酱菜，又留下个小碗备用。
    碗架子就不要了，到地方做个橱柜，安全又卫生。
    菜板、菜刀、锅铲要放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