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勇静静看着许寂，默默离的远了一些。
    杀戮并不是件难事，更别提只是杀只鸡，真正困难的是如何平淡注视一条原本鲜活在自己的手中逝去。
    许寂疑惑看了眼牛勇，又看看因为重回地上而平静不少四处张望的雄鸡，没有丝毫犹豫便抓住了雄鸡的脖子。
    但就在许寂打算扭断雄鸡的脖子时，手上的雄鸡却是扑扇着翅膀剧烈挣扎，同时尖锐的哀鸣声一阵阵涌入许寂的耳中，许寂的手不由微微一颤。
    事实上，以一只鸡的力气，连一个凡人的束缚都挣扎不开，更别提是挣扎想从许寂手上挣脱了。
    许寂的手微微颤动，见其挣扎，听其哀鸣，心中竟是升起了一抹不忍。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许寂此时才明白，原来这所谓的见血是这个意思，若是自己在与妖兽厮杀时也因这种不忍而手下留情，那必会给自己留下惨痛的教训。
    许寂深吸一口气，自己自然不会因这一时的不忍而动摇，右手用力一扭，手劲过大竟然是把雄鸡的整个头给扭了下来，尖锐的哀鸣声顿时戛然而止。
    嘶！
    鲜血由脖子的缺口喷溅而出，喷洒的到处都是，许寂的头发、脸颊更是重灾区，浓稠的血液从许寂额头滑落，许寂下意识地便松开了抓住雄鸡的手。
    呼！呼！呼！
    没了头的雄鸡竟还能到处乱飞，杂乱浓稠的鲜血弄的满屋都是，一直等到等到血流尽了才停下来。
    刺鼻的血腥味窜进鼻腔，脸上满是滑腻粘稠的鲜血一滴滴往地板滴落，许寂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鲜血，手掌上同样也满是赤红。
    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却是突然涌上许寂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好了，去隔壁淋浴间洗洗吧。”
    许寂回过神来，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处一看，牛勇面色平淡，显然对此事见怪不怪，身上没有沾到一滴血，显然已经很有经验。
    许寂机械点点头，可直到洗净了身上的血污，似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鲜血味。
    “第一次见血，感觉怎么样？”看到许寂洗干净出来，牛勇走过去问道。
    许寂张了张嘴，似是翻遍脑海想要找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如今的状态，犹豫半晌道：“很……不安。”
    牛勇笑笑：“第一次见血，跟你以前想的都不一样吧？”
    许寂点点头，此时的心情也平复许多，道：“我原以为只是很寻常简单的一件事，但当我打算下手时那雄鸡的挣扎求生却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料，直到鲜血从我脸颊滑落，我才确切注意到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
    “世上只有人会因为自己亲手杀死的生命而悲伤。”牛勇笑笑，“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的法则，唯有人，会因为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唯有人，会因为闻其声而不忍食其肉。”
    “其实你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你没有因为杀只鸡就吐出来。”
    许寂勉强笑笑：“但第一次见血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事实上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反倒是若是有人在第一次见血时就兴致高昂才要小心，这样的人极容易成为罪犯。”牛勇拍了拍许寂的肩膀安慰。
    “等再杀几只鸡后，你就会习惯的，再之后便是学习常见妖兽知识、习性，再之后是学习如何用最少的灵气击杀妖兽，再然后便就可以真正尝试与妖兽厮杀了。”
    许寂点点头，又是平复了一阵后，道：“牛老师，继续吧。”
    牛勇意外看了看许寂，按自己原先的打算，这见血这一步可能会持续个两到三天，来让许寂慢慢习惯。
    但现在看来，许寂的韧性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高。
    如果对于一個普通的学生或许确实是如此，但许寂毕竟觉醒了前世的宿慧，一开始的不适也仅仅只会在一开始。
    为自己亲手杀死的猎物而悲哀，是人性；而弱肉强食，却是兽性。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但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杀第二只鸡时，许寂的手法便熟练了不少，至少没有像杀第一只时粗暴扭下头颅，也没有弄得鲜血满屋都是好像凶案现场般。
    这次杀鸡后，许寂心中却是没有像第一次那般不安，适应的速度甚至还要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至于杀第三只鸡时，许寂的心态更加平静，似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件事。
    牛勇见此眉头也不由挑了挑，似很难将现在的许寂与二十分钟前的许寂相互联系在一起，犹豫半晌，却还是笑道：
    “已经可以，见血的第一步你已经算是提前完成了，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在教授你一些常见低阶妖兽的特点。”
    许寂点了点头，突然问道：“牛老师，请问这些有材料吗，我可以带回去学习，这样也能节省些上课的时间。”
    “也好。”牛勇微微颔首，出去找了本常见低阶妖兽基础知识百科全书交给许寂，“这就是之后会学习到的内容了。”
    许寂从牛勇手中接过百科全书后简单翻找看了一下，发现只记载了练气六层以下的妖兽，但每只妖兽都描述的很详细，无论是食物、弱点、威胁性都有详细描述，甚至扫描一旁的二维码还能直接查看相关妖兽的视频。
    许寂将这本百科全书收进储物空间后，便向牛勇道了声谢，牛勇却是摆了摆手道：“那明天早上八点到十点，你再过来学习怎么样？”
    见许寂点头同意后，牛勇便将许寂送离了旧西天培训机构。
    “牛老师，这个学生怎么样啊？”
    刚回到机构，前台小姐便略有兴致地向牛勇打探起许寂的消息，毕竟在还有近九个月仙盟大比时就突破到练气五层的天才，可不常见。
    牛勇犹豫了下，道：“小烟，报警吧！”
    “啊？！”被叫做小烟的前台小姐惊讶出声。
    修士掌握着远超凡人的超凡之力，若有修士在第一次见血时感到兴奋便有需要提前在仙盟警卫组备案，以免其真是嗜血嗜杀之人，日后会以杀戮凡人取乐。
    牛勇面色也有几分凝重，虽许寂并非那种在第一次见血时就感到兴奋的潜在危险分子，但其适应的速度已经有些快的吓人。
    不到半个小时便已经能完全坦然，实在不像以前从未见过血的高中生，为了避免日后真出了麻烦找到自己头上，自然要先在仙盟警卫组备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