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坐在那老实了一阵儿的熙乐，又开始像虫子一样时不时的扭一下。
    熙乐感觉浑身痒，又黏腻腻的，十分难受。
    也难怪，从昨晚到现在，睡觉时被子，衣服的，厚厚的捂着。
    秦校尉又一直添柴烧暖炕。
    熙乐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回汗了。
    她做年夜饭又忙了一番，又是油烟灶灰的。
    熙乐很想泡澡，但秦校尉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感到浑身难受，而且受了寒，恢复后泡个澡肯定舒服，还恢复的快。
    熙乐在那坐着站着都不舒服的样，秦校尉看到了。
    “你怎么了，又冷了？”
    “我，我，我想泡澡。”熙乐撅着嘴委屈巴巴的说道。
    秦校尉看了眼柴草堆里的木桶，“要烧水是吗？”
    熙乐点头。
    秦校尉就刷锅舀水，缸里的水又空了。他又提着水桶出去打水。
    熙乐收拾好洗澡桶，水烧开了，秦校尉打满一缸水。
    “我去军营一趟，你插好门。”
    熙乐送秦校尉出去以后，开心的插好门。就扑向洗澡桶。得抓紧洗，一会秦校尉还得回来一起守岁呢。
    熙乐哼着小调，弄好洗澡水，宽衣解带缓缓泡了进去，熙乐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汗湿粘腻一整天了，比生病还难受。
    熙乐抓紧洗呀洗，一会秦校尉回来被他堵到澡桶里就不好了。、
    她抓紧洗完出来，先包好湿头发，洗完衣服再绞干头发。
    她洗完里衣，像往常一样都挂在绳上，灶里的火一晚上就烘干了。
    她晾完转身刚想走开，突然又转过来把里面的小衣肚兜藏在里衣下面。
    仔细盖了盖，又看了看，突然听到敲门声。
    “我。”是秦校尉，熙乐开门。
    秦校尉进屋看到熙乐还慌慌张张的，才洗完的样子。
    心想，这是洗澡呀还是蜕皮呀，都能洗十次澡的时间了，才洗完。
    熙乐爬到暖炕上开始绞干头发，秦校尉看着刚洗完澡的熙乐。
    像刚出水的金莲花，粉嫩中又高不可攀的贵气。离岸边远远的摇曳在湖水中。
    秦校尉把一个布袋子放到炕桌上，推向熙乐，熙乐刚想打开袋子看看，
    看到秦校尉走到洗澡桶前看着，熙乐以为他也要洗澡。
    就听他说：“这水得倒了吧。”
    熙乐不好意思的说：“是的。我都是等明早用水桶倒出去的。”
    秦校尉提桶倒着洗澡水。
    熙乐打开布袋子，里面有腰果，杏仁。还有蛇果，这些可是稀奇东西。都是外藩进贡来的。不是常有的。
    家里只有瓜子，花生，果，核桃这种普通的坚果。
    熙乐拿起蛇果，红艳艳光亮亮的，好漂亮，闻了闻，情不自禁的叹道：“好香呀。”
    “明天要给小宝，他肯定很高兴。”熙乐露出小女孩的雀跃。
    又拿起一个腰果放到嘴里品嚼起来，一连点头。
    “好好吃呀。”说着就拿起一个要给秦校尉尝尝。
    秦校尉刚倒完洗澡水，路过暖炕，熙乐跪立在暖炕上，探出身子伸着手举着腰果给秦校尉。
    秦校尉本不想接，但看着熙乐小孩子似的开心的样子。
    就接过来放到嘴里了。
    熙乐边吃边自言自语：“你们军营竟然有这么稀罕的零嘴。你们过年热闹吗？军营人多，你们都怎么守岁呢？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但又很有兴致的说道，
    ”我们一会边吃着这些，喝着茶水，边守岁，也是很有意思呢。”
    秦校尉看都没看他，忙完“家务活”，脱鞋抬腿上了暖炕，又盘腿处理桌子上的军报。
    熙乐还在擦着头发。秦校尉虽然没看她，但心里在吐槽，她怎么做什么事情都好像做不完似的，擦个头发都擦这么久了还没擦干。
    她披下来的头发，乌黑光泽如瀑布。
    每次甩动的擦拭的时候，隐约都有阵阵的若有若无的少女独有的香气飘向秦校尉。
    秦校尉想，昨天骑马抱着她回来时就一股味道，香香的。形容不出来的。不是菜香，也不是花香。
    好像也不是现在闻到的香。
    都是人，出汗都会臭，为什么我在军营里天天被熏死。
    这姑娘嚷嚷着出汗都臭死了，要洗澡。他怎么一点没闻到臭味。
    他正想的出神，突然熙乐又和他说话：
    “秦校尉，秦校尉，喂——喂,喂.\"熙乐拿手在秦校尉眼前晃了晃.
    “歇一会吧，看你这一页一直没翻，歇一会再看吧，秦校尉。”
    秦校尉缓缓抬头看看熙乐。
    熙乐朝他边笑着边给他换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敬上。
    秦校尉接过慢慢品着。她的香味也跟着递茶的动作也一起扑向秦校尉。
    熙乐见他难得又抬眼看她了，就抓紧时间说正事。
    “秦校尉，歇一会。我们闲聊一会天吧。”
    “”秦校尉，你，你新一年有什么愿望吗，或者要完成什么愿望吗？“
    正如预料的，秦校尉只是看着她，抿着茶。不答话。
    熙乐如愿的笑意更深了，她才不关心他什么愿望。她是借此话题要引出她想问的事情。
    “好，秦校尉，你不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新一年的愿望，我希望我能见到我的父母。”
    熙乐说完，期待的目光盯着秦校尉的反应。
    希望下一刻他能说——好，那我给你出和离书，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父母了。
    秦校尉听熙乐说完自己的愿望，他喝完茶放下茶杯，垂下眼睑，继续看军报。
    熙乐泄气的气球一样，撅着嘴瘫坐在那。——他没听懂吗，我要不要直接问，什么时候给我和离书。
    可是，秦校尉再没有抬头搭理她的意思了，好烦呀。
    好吧，今天过年。不能心情不好。此事不宜操之过急，需从长计议。
    熙乐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又开始自言自语：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
    她手托下巴，低头看着茶杯，
    \"我在家时，守岁会困，我们兄弟姊妹们，会凑在一处，玩飞花令。投壶酒令。一夜也就不漫长了。\"
    秦校尉看着她情绪低落的低头在那回忆。
    以为还惦记着以前的朱门奢靡生活。
    明显语气很硬的说道：“我们在守卫边关。一边抵御外族蛮夷侵犯，一边还要遭受着朝中奸佞迫害。”
    熙乐突然很诧异，难得他突然蹦出这么多字，更诧异这明显针对性的话语。
    惊讶无措的抬头看着秦校尉。不知该怎么回应。
    秦校尉看着她。继续没有好语气的说：“你身体还没恢复，还是躺下休息吧。”
    秦校尉突然这样不善的语言神情，熙乐就像小孩子不敢反驳家长似的，
    讷讷的点点头，“好。”
    因为守岁，屋里灯都不能灭，彻夜点着。
    熙乐铺好被褥。像小宝宝一样，一声不响，快速的钻进被窝里。
    秦校尉又把狐皮大氅给她压到背上。
    秦校尉继续看军报。
    安静了好久，秦校尉以为她已经睡了。
    这时候传来很小如蚊蝇一样的声音，
    \"秦校尉。\"
    秦校尉抬头看向她.
    \"秦校尉,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
    秦校尉眼神示意,说.
    \"我可不可以不盖大衣,我都要热出汗了,澡就白洗了.\"
    \"可以.\"
    于是熙乐就露出如小孩子一般被大人批准请求的开心笑容,
    连忙伸出胳膊扒拉掉重重的狐皮大氅.
    又咕踊咕踊几下,找到了舒服的睡觉姿势，才又老实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她推掉大氅时,里衣袖子十分宽大,粉嫩雪白的胳膊整个露了出来.
    秦校尉头一次看见姑娘的胳膊竟然是这样的,不自觉的就低下头躲开了视线.
    熙乐今天忙了一天,也很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秦校尉看了一会军报,屋里太安静。
    熙乐醒着和她说话,他不想理她。
    但看人家睡着了,他又觉得寂静无聊。所以也打算躺一会,离天亮还早。
    于是,他收拾了桌子，也躺了下来。
    他瞧了瞧熙乐，她侧躺着，枕头上手托着脸蛋微仰着下巴，翘着嘴角，笑的哈喇子都出来了。
    也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做梦娶媳妇呢，啊，不，是做梦嫁夫君呢吧。
    秦校尉仰躺下眯眼准备睡一会，但鼻子里飘进来越来越香的味道。
    熏的他根本睡不着，看着狐皮大氅正好在身边，她一把拽了过来盖住鼻子。
    但是香味更大了，他认真嗅了嗅，狐皮大氅上都是她的香味。
    她不是说出汗出的都臭死了吗，这是臭味？
    他烦躁的把大氅甩到一边，翻身背对着熙乐抄着双臂，过了很久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