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宫野志保通俗易懂的解释，菅野将烟头捻灭，抽出新的一支衔在嘴里。
    “你迟早会得肺癌。”灰原突然说了一句。
    “少啰嗦！”
    菅野对这样离奇的故事很感兴趣，哪怕它很有可能是捏造出来的。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如果她说的一切都是谎言，那她撒谎的本事真的不小。
    耐心的听下去，或许能找到击碎谎言的决定性证据。
    “制作药物的终极目的是？”
    “掌握时间，换言之，就是返老还童。”
    “啊，返老还童......还真是充满梦幻的字眼啊。”菅野吐出烟气，“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成功了一部分吧？毕竟你就是活生生的成功者。”
    如果少女说的是真的，那么人类的寿命将会无止境的延长，很快这个蓝色星球就会挤满蝗虫一样的人。不对，蝗虫还是太大了。应该是病毒。大型病毒。
    “不对。偶发性的成功不是成功，少得可怜的成功率已经足够宣告这次的研发失败了。”
    “所以，工藤新一是因试药失败而死？”
    “药物本来还在实验阶段，是完全不成熟的，但是那些组织成员却将药物用在人类身上。因为他们对药物的真实用途并不知情，只是当做一种查不出成分来源的‘无名之毒’用来杀人。这直接导致了包括工藤新一在内的很多人的死亡。我没办法认可组织的所作所为......”灰原哀咬住嘴唇，肩膀微微地颤抖，“但是作为药物的研发者，这样无差别的人体实验的确加快了我的研究进度......”
    “因为没办法赞同组织的行径——所以你逃了？”
    “我擅自停止了药物开发工作，所以遭到了组织的惩罚。被关在了实验室的某个房间里，被手铐拷住，动弹不得。负责监视我的人在等待组织高层的命令，因为他们也没办法擅自处决我——但是高层对我擅自中断药物开发极为不满，再加上我这些年的进度远没有达到预期，所以已经有人想要换掉我了。
    死定了。
    我那时候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但我不想被子弹打穿脑袋，如果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我更想死在自己手里。于是我就把我失败的作品吞了下去......”
    菅野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
    “没想到这个失败的作品没有取走你的命，反而让你变小了？”
    灰原点点头，表示自己变小之后脱离了冰冷的镣铐，想办法从通风口中爬了出去。从实验室中逃走的她踏上了来投奔他的旅程，结果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他的家门口。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惊险的故事。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是我姐姐告诉我的，她和我一样也在为组织工作。结果却遭到了清算，死在了同僚的手里——不对，已经不是同僚了，我已经成了组织的叛徒......”提及姐姐的灰原用洁白的牙齿撕咬着嘴唇，“你看到的纸条，是姐姐留下来的遗物。我不知道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是姐姐不会害我，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寻求庇护。”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宫野、宫野明美。”
    “那你——”菅野掐灭香烟，抓起手机导出一个月前他接到的神秘邮件展示给灰原看，“你就是宫野志保？”
    灰原接过手机，虽然收信人是“unknown”，但她心里清楚这是宫野明美生前发给菅野的邮件。而邮件里的照片，是她。一看日期，
    “这是我姐姐生前发给你的......虽然只有我的名字和照片。看来她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杀了，所以才会托孤似的把我的信息交给你，她也告诉过我，如果我顺利逃走了，就来找你......”
    “——可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宫野明美。”菅野抬起头，完全不能认可灰原所说的一切，“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从你这里。”
    “或许只是你不认识她而已，又或许她在面对你时用了假名——无论如何，姐姐被杀是我选择背叛组织的根本原因，他们不肯告诉我杀死姐姐的原因，我也没办法和这些人继续共事。所以结果就是，我选择了背叛，还把你拉下了水。”灰原抬起头，见到菅野若有所思的样子，竟然笑了出来，“怎么样？警察先生，你知道了这些事，现在可没有回头路了。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有些坐不住的菅野站起来，来回踱起步子，“这倒是可以解释你为什么和安妮塔·世良有着相同的容貌特征......因为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而安妮塔只是你的假名罢了。你在两年前以‘安妮塔·世良’的身份入境，在此之前都在美国做了什么？”
    “留学。即便是天才也需要学习。否则不可能制作出可以改变人类的药物不是吗？”
    合理的回答。
    荒谬的故事。
    却越想越真。
    菅野抬头望向黑乎乎的天花板：“难怪你不让我联系别的警察，如果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你也会被判刑。”
    “我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的是你——警察内部也有他们的人，一旦他们发现了我就是宫野志保，那把我送出去的你也没办法置身事外。他们会杀了我，同时也会杀了你。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体变小了，他们所熟悉的宫野志保人间蒸发了。但一旦他们发现药物可以使人变小，我们都会陷入危机，明白了？”
    “工藤新一死时，你也在现场？”菅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为了处理这庞大的信息量，他也有点疲劳。
    “不在，但是是我研制出来的药物毒死了他，我很确定。”灰原顿了一下，继续补充到，“至于是谁下的手......他的名字是gin。”
    “琴酒？西洋酒的名字。”
    “为组织工作的特工都以酒名相称，琴酒就是他的代号，他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跟班，叫vodka。”
    每个人都用酒名相称，这个组织还蛮有意思的。
    “——那你呢，既然你也是这个组织里的一员，你应该也有代号吧？”
    “我？......sherry。不过我想这个酒名在我死后就会彻底被组织除名......”
    灰原抬起头：“好了，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如果你还是认为我在撒谎，就去查查那天巨蛋游乐场的监控吧，组织不会随便杀人，工藤新一肯定是撞破了某些事情才会被他们杀害——所以琴酒当天一定在游乐场里，他和他的同伙总是穿着一身黑衣，戴一顶礼帽。
    只要你看到他们，就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