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团队，冠军！”
    在仿佛雷动的掌声中，王冬第一个扑上来：“好哎！”
    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毕竟，她可是为了这个冠军而转修了三个月敏攻的。
    而赤秋则是难得地露出了微笑。尽管这对她而言只是顺手而为的事，但谁不会为获得优胜感到开心呢？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开始对人类世界感兴趣了。
    但是，霍雨浩的喜悦却持续得不如秋冬二人久，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因为他的精神探测共享还没有关，他清楚地听到了看台上那些老师的对话。
    “那个一环的家伙怪不得会加入这支队伍，原来是能够辅助那个黄金龙完成武魂融合技。”
    “他不是我们新生一班的学生，自然实力稍差。”
    “核心弟子的位置，可能要稍微考虑一下。王老师，你知道精神系的魂兽有多难找的。”
    “杜主任，他是冠军！哪有冠军不给核心弟子的道理？”
    “我们史莱克历史上有一环的冠军吗，王言老师？”
    听着那些老师对他的谈论，霍雨浩只感觉一阵恍惚。这座史莱克学院在他眼中似乎变得虚幻了，坚硬的考核场地板在脚下也像踩棉花一样虚浮。
    明明正面击溃了戴华斌，明明拿下了冠军……
    他艰难地望向四周，唯一真实的只有正在向他走来的那抹金色的身影。让他感到安心的声音在近处响起：“雨浩，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听到了些不该听的。”霍雨浩的声音也有些虚弱。赤秋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无力的样子。哪怕是初遇时的那個瘦弱小男孩，浑身上下的精神气都比此刻的霍雨浩充足。
    他说：“秋儿，可以扶我一下吗？我稍微有点累。”
    这还是霍雨浩出公爵府以来，第一次请求自己的同伴做什么。以往，他总是习惯自己解决问题。
    但人是有极限的，而那些老师们对他的谈论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赤秋虽然没有多言，但很快，霍雨浩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臂被一双温暖的手有力地托住了。
    “谢谢。”他说。
    “我听说，人类好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只需要说拜托。”赤秋的声音近在耳畔，那一向清冷的声线在霍雨浩听来，正带着让人放松的温度。
    王冬此时也发现这里氛围不对，赶紧凑过来：“霍小哥这是怎么了？刚刚武魂融合技脱力了？还能动吗，一会儿你可要作为队长上去领奖的。”
    “让我去吗？”霍雨浩自嘲地笑笑，“我看未必。”
    “怎么会不是你？”王冬的眼神里带着还未被史莱克污染过的清澈，“秋小姐上报名单的时候，队长那栏可是填的你的名字。”
    然而王冬的话音还未落下，负责领奖现场秩序的老师就走过来，很有礼貌地说：
    “赤秋同学，请。”
    王冬瞬间傻掉了，而霍雨浩的眼神则带有一种失去信任后的淡漠。
    “我不去。”赤秋冷声说。
    “这……”老师一下子尬在了原地。领奖台那边，大喇叭可已经喊人了。而刚刚后台人员吩咐她的，就是让赤秋上台领奖啊！
    这块不大的休息区里，因为赤秋这句话，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她神色坚决，霍雨浩的表情藏在阴影下看不真切，只剩下王冬和老师面面相觑。
    “那个，让霍雨浩去吧，他是我们队长，也是最关键的指挥核心，应该他去领。”王冬赶紧指了指霍雨浩，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也行，也行。”
    这老师显然职位不高，大概率只是后勤人员，就连这几天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此刻只想着有人缓解她的尴尬就行。
    但霍雨浩却只是说：“我累了，不想去。”
    “霍小哥……”王冬神色也为难了起来，“可是你们这样，我更不能去了。”
    领奖台上，呼喊冠军的声音已经喊了许多遍，无数学生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小小的角落。低低的议论声开始在四周响起，仿佛是那一声声呼唤的回声。
    看台上，几位院长和老师皱起了眉。这三个小孩子，突然闹什么脾气呢？
    高傲久了的史莱克学院用他们简单粗暴的方式带出了一届届少年天才，这份资本让他们已经快要忘了，孩子的自尊心也是很倔强的。
    最后，霍雨浩站了起来：“算了。我去吧，只不过……”
    他抬起头看向这个老师，那目光中的戾气一瞬间让这位五环修为的魂王老师都感到一阵心悸。只不过他很快发现，霍雨浩的这一眼似乎并非在看自己，而是越过自己在望着看台上的谁。
    “我不是为了你们史莱克给我的什么荣誉。只是为了我的朋友，我才会去。”
    说完，他便向领奖台上走去。
    领奖台上，第三名队长看他的眼神充斥着不解，而给第二名队长戴华斌代领的崔雅洁眼神中，却只有恐惧。
    同为精神系，她最清楚精神修为被碾压时那巨大的窒息感。在场下见证了霍雨浩与赤秋那恐怖的金龙碧灵剑后，她甚至庆幸自己被王冬早早打下了场。
    而霍雨浩谁也没有看，只是站在了那个应该属于他，但此刻已经毫无意义的位置上。
    偌大的史莱克学院，竟让他觉得无立足之地。
    索然无味的领奖环节后，杜维纶开始宣读核心弟子的名单。一开始，霍雨浩还怀抱着最后的希望听了一会儿，但在杜维纶念完王冬与赤秋，就直接跳到戴华斌时，他就没再听了。
    他为自己对这份名单抱有希望而感到可笑。
    武魂系的奖励是王冬一个人去领的。她倒是对自己在这支队伍中的“定位”清楚得很，现在是霍小哥和秋小姐独处舔伤口的时刻，她要做的就是能让他俩安安心心的，不被其他破事打扰。
    但实际证明，破事要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躲也躲不掉。
    当周漪找到他们，不情不愿地拿出她的那块秘法魂骨时，赤秋露出了惊怒交加的眼神。
    尽管她已经让自己尽量表现出平静，但霍雨浩依然感觉到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更何况，霍雨浩光是听这秘法魂骨的获取过程，便也知道赤秋无法收下它。
    “杀了……多少？”她尽量控制着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史莱克的秘法魂骨，想必只能是从星斗大森林拿到的。这是短时间屠杀大量同类魂兽会产出的……残忍的魂骨。
    “这个我无从知晓，学校里有专人负责魂兽事宜。”周漪说。
    霍雨浩用精神探测共享悄然联系上了赤秋。
    “我们把这块魂骨带回去吧，”他用精神力在共享图景上写，“带回星斗大森林去。”
    赤秋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把从周漪手中夺过了那块秘法魂骨，然后拉着霍雨浩转身就走。霍雨浩看到，她握着储物魂导器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她觉得霍雨浩说得对，这块带血的魂骨，不能再留在这些人类手里。
    “雨浩，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问。
    “我打算先请个假，和你回星斗大森林一次。”霍雨浩看着前方的史莱克学院大门，“然后我们就直接出发去极北之地。我在二十级等了也很久了。”
    “我看校规，要是长时间不到校是要开除的。”赤秋并不认真地提醒他。
    “那也不是不行。”他听起来似乎真的不太在意这些了，“世界上学院那么多，未必非得留在这里。若是开除我了，我自然投奔别的去处。”
    “要告诉王冬吗？”
    “不了吧。”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至少在这里没受到太多不公正待遇，以她的本事和背景，应该能在史莱克学院生存下去吧。”
    “那我们多会儿出发？”
    “明天就走。”霍雨浩坚决地说。
    “好。”赤秋并没有对霍雨浩的选择多加干涉，她只是点点头，“我这就去打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