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高射炮打蚊子
作者:曲朝   爽!恶毒女配看见弹幕后飒爆了最新章节     
    杜恪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却没有太大表情:“要房间你能来住几回?简直是浪费。”
    “怎么不住,老宅比我家离学校近多了,我要是不想回去,就在这里睡午觉。”她毫不犹豫。
    杜老爷子听见她真的要经常来,明显很高兴,却还板着脸,低声道:“真是刁蛮…”
    老爷子眼神都神采奕奕起来,那种枯木老朽的沧桑浑浊一扫而空。
    而此刻的黎风,本就是焦头烂额,黎司期一连数天拍卖都无比顺利,不少委托拍卖的顾客都想要认识他。
    好几次,黎风一没看住,黎司期就在和对方握手交谈,交换联系方式,有了关系联结。
    人人都说没想到黎氏还有这么好的拍卖师,真是后继有人。
    却没想到他黎风就在旁边。
    他才是黎氏的继承人。
    黎风刷着刷着最近黎司期那些新闻,忽然刷到一条『乌氏千金历史全市第一,古董工艺品传人考历史,高射炮打蚊子』
    他心头一震。
    点进去,说的是最近在世博会大放异彩的夔龙瓷,是乌氏千金从市井里捞出来的。
    而据知情人士爆料,这位乌氏千金在上次全市模考中拿了历史满分,全市第一。
    黎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每一个字。
    全市第一…满分?
    他不由得想起乌歌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不知道天罡地支,没听过十二星宿,认不得曹操项羽,对华夏历史一无所知,甚至于说悯农是李白写的。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信誓旦旦的评论,只感到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哈我和乌姐同班!她真的超牛逼,除了数学没那么好,其他都是王炸的程度,她语文作文写的文言文,我真的服气!老师说看她的作文花了三个小时查资料!”
    “原来世博会那个乌氏千金和拍卖会那个乌氏千金一个人啊,她好优秀,还那么漂亮,天,老天怎么可以这么偏心,让她一个人不管别人死活地这么耀眼。”
    “让一个家里做国风非遗工艺品生意,未婚夫是做古董拍卖的人去考高考历史,这不妥妥高射炮打蚊子?”
    “姐考七十分,是因为卷面只有七十分,不是只能考七十,这就是给一千分,也能考个满分啊!她可是能捞回夔龙瓷的青年专家。”
    黎风简直无法相信评论里说的每一个字。
    作文写文言文,能认出沧海遗珠夔龙瓷的乌歌。
    和他认识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可所有人都如此确信,似乎乌歌本就是这个样子。
    她在他面前,是不是一直隐藏实力?
    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打算跟他长久。
    只是尽情地玩玩,所以才这样装一装,实际上他只是她们这些千金小姐的玩物。
    她连展露真正的自我和他在一起都不愿意。
    反而愿意展露给黎司期,和黎司期合作。
    所以她才会愿意帮黎司期第一场拍卖打响名号,用她上流古典的口语博取所有人目光。
    黎风后知后觉自己那些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做派,很有可能她心里一清二楚。
    他自以为是,居高临下告诉她对联上联尾字仄声,下联末字用平声的时候,她恐怕心底暗笑,这么简单的知识也要摆出那么大的架子。
    这段时间,乌歌是不是都把他当成笑话看?
    黎风从未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他难以接受她的那些小意温柔,全都是向下兼容。
    曾经以为她是可以随意支配的爱慕者,就连失去投资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如果乌氏没有了投资,就还是和他一样,她依旧在把握之中。
    但现在看来,她从不在他股掌之间,反而是,他在她股掌之间,她笑看他的装腔作势,狐假虎威,自作聪明。
    他甚至都渐渐忘了,她是杜氏的千金。
    一开始他对她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后来发现她什么都不懂才开始放肆。
    砰然一声,有什么一直坚定的东西轰然倒塌。
    杜晚歌吃饱了准备下桌。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杜晚歌。”
    听见自己的名字,杜晚歌竟然从骨子里震颤。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
    而杜老爷子咳嗽两声:“你这反骨仔,过来!”
    杜晚歌走到老爷子身边。
    老爷子的语气难得和缓了一点:”既然偷偷研究珠宝了,为什么之前不回家来?”
    杜晚歌果断:“我回来干嘛,回来被你骂吗?”
    杜老爷子嫌弃地笑了一声:“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杜晚歌忽然道:“有没有更高额度的黑卡,我可是杜家的人,一千多万一点排面都没有,表哥一开就是上亿支票。”
    『咳咳咳咳咳,女配姐你要买火箭?』
    『你小子,一千多万还不够,你跟继承人比。』
    杜老爷子无语道:“明天我叫秘书室给你开张迪拜的无限额。”
    她乐了:“谢谢外公!”
    听见很久都没有听见的称呼,老头子蓦然顿了顿。
    杜晚歌大摇大摆地走了。
    老头子忽然笑出来:“这破小孩。”
    他眼眶微微湿润。
    回来了就好。
    杜晚歌回到书房背起书包就要走,却被管家挡住去路:“三小姐,这是帕拉伊巴碧玺项链,您接下来的名媛舞会礼服和这一条项链很配。”
    帕拉伊巴,碧玺里最贵的等级。
    丝绒盒子里,碧玺流光溢彩,美得简直不似凡物,纯蓝色像天使的眼泪。
    她猜了一下:“二姨给的?”
    管家恭敬微笑道:“是,她说谢谢您,今天认清了一个人面兽心的旧友,这条项链是她从国外拍回来的,作为欢迎您回来的见面礼。”
    连杜梅小姐都这么说了,这家里,乌歌的地位可见一斑。
    『是啰,是该谢谢我们女配姐,这一遭减少了杜家多少损失啊。』
    杜晚歌想了一下,还真是挺配她今天下午挑的那条裙子。
    杜晚歌拿了项链拔腿要走。
    管家连忙道:“外面冷,三小姐您等一会儿,我去叫司机。”
    她应声:“好。”
    坐在回家的车上时,她看着那条项链,拿手机搜了一下帕拉伊巴一克拉多少钱。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最近的拍卖记录里,近二十万美元一克拉。
    这条项链算起来,怎么也上千万了。
    这么大颗的碧玺,一颗也有十克拉了,还是橄榄状分布,碧玺是橄榄枝上的叶子。
    她赶紧把项链放进书包里。
    一进家门,就看见乌长谦蹲在客厅里逗一只矮胖的小老鼠。
    仔细看是一只土拨鼠。
    杜晚歌惊喜道:“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乌长谦笑容大大的:“是啊,爸也才知道,养土拨鼠原来也不是很少见,今天下午就在宠物店买到一只。”
    “而且你看,这只土拨鼠像不像你?”
    乌长谦轻轻推了一下小土拨鼠,小土拨鼠站在那不动,傻子一样看着杜晚歌。
    杜晚歌才注意到那只土拨鼠眼睛居然是浅色的,甚至有点浅金,像一颗有色钻石,晶莹透亮。
    以至于它和别的全身上下灰溜溜土拨鼠看起来都不一样,像是一片灰暗里唯一一抹色彩。
    如果它走丢在一群小土拨鼠里,一定一眼能看到它。
    地上是乌长谦买来的各色蔬菜,明显是在试它爱吃哪种。
    『好有心,特地挑了和女配姐像的。』
    『哇,真的好像!』
    杜晚歌看见那只眼睛和自己有点像的土拨鼠,对上乌长谦慈爱的视线。
    忽然有些眼热。
    这一刻,被爱的不是土拨鼠,是她。
    土拨鼠的眼睛有颜色,是因为父爱有颜色,它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从来没有被父亲这样对待过。
    她甚至在以前的父亲眼里就是一个联姻工具。
    不如可以随便再找的姨太太,不如他兜里一袋大洋。
    他记得带大洋跑都不记得要把年纪尚小的女儿带走。
    乌长谦用一根手指轻轻推小土拨鼠:“给它取个名字吧。”
    杜晚歌赶紧收起情绪,想了想:“叫呆萌吧。”
    乌长谦温和地问:“为什么叫呆萌?”
    『还用说嘛,呆萌就是很可爱的意思啊。』
    杜晚歌轻笑:“因为它的眼睛像diamond(钻石,谐音呆萌),所以叫呆萌啊。”
    乌长谦的英文水平很勉强,但diamond他还是知道的,他忍不住笑:“呆萌,好名字,又像diamond又呆萌。”
    『乌爸爸的英文发音,有一种二舅在地里揍牛的感觉。』
    『这个名字好好啊!中英文都很贴切。』
    『现在我发现了,女配是真的聪明,不是那些装聪明的,而且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很聪明,大肆炫耀,大智若愚就是这样。』
    杜晚歌也蹲下来,用指尖捅了一下呆萌的肚子,它拿着一片青菜,理也不理杜晚歌,还在埋头吃。
    这么小这么胖,敦厚又老实。
    王妈在楼上说话:“小姐,你玩完了就把它放回窝里,它可能拆家了,今天就拆了一个睡垫。”
    杜晚歌忍不住笑。
    和土拨鼠玩了一会儿之后,她把它放回去,回房间学习。
    她忽然想起来:“你们知道黎风为什么完全丢失投资了吧?”
    这段时间弹幕一直都没提,她都快忘了这回事。
    『阿风绝对是不知道画真假,不可能有意骗人。』
    『管理员说一直在核实角色是否有意卖假画,而且还有一个情节也崩人设了,正在复盘人物当时画面,不能确定情节,所以一直没把情节总结放出来。』
    杜晚歌心里清楚,大概率是火场纵火的情节。
    原剧情递刀算是正当防卫,但放火,完完全全就是故意害人。
    当然崩人设。
    女配不坏,还要发生冲突,那坏的只能是男主了。
    『阿风不可能是知假卖假,大概率是黎司期换掉了。』
    『原着里阿风找到好多国宝,如果第一幅就是故意作假,那岂不是说大概率后面的都是假的?』
    杜晚歌笑了笑:“谁知道呢。”
    『绝对不可能好吧,阿风可是超级正派,每一件都是真的。』
    她一低头,刚好收到黎司期发过来的消息。
    “姐姐,要不要来学数学?”
    杜晚歌看着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正好可以试一下十一点之后,时间是不是会变成双倍。
    她给黎司期回十一点见。
    弹幕一下线,她就起身。
    把数学资料都收拾收拾,偶然往窗下看了一眼,就发现黎司期靠着一辆纯白敞篷法拉利在等她。
    月色如练,清夜无尘,他穿着一件没有任何修饰的白衬衫,外罩一件浅灰色羊毛大衣,带着浓雾裹挟的迷离和飘疏,低头在看手机,额前的黑发垂落着,只看见高挺鼻梁上反射的光弧,有一种疏离而清贵的陌生感。
    他的外貌很出众,出众到在人群里都可以一眼看见他。
    不是那种带着谄媚他人意味的俊美,单说他的脸,像高攀不起的类型。
    她背着书包下楼,黎司期听见门开关的声响,抬起头,看见她来,没有调笑,只是伸手开车门,修长的手指抵过车窗下凹槽,副驾驶的感应蝴蝶门向上开启。
    杜晚歌背着书包狐疑地看他一眼,上了副驾驶,黎司期上车,把手搭在方向盘上。
    她忽然有种黎司期比她年龄大的感觉。
    而黎司期启动车子,没有多说什么,窗外的霓虹和路灯一轮一轮渡过他起伏跌宕的轮廓,刚好遇上红灯,他缓缓停下车。
    杜晚歌看向他,他也侧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他好像只是偶然看过来一眼。
    “数学很难吗?”
    她很无奈:“挺难的。”
    他淡淡道:“哪里不会?”
    “你能给我讲讲参数方程和极坐标的题吗?”
    逆着光,黎司期看了她片刻,收回视线淡声应:“嗯。”
    杜晚歌感觉他今晚很奇怪,居然没有满嘴跑火车,还很正经老实。
    黎司期把她带去上次那个园林,但这次是书房,装潢古典,高抵穹顶的书架宏伟,红木地板打蜡打得光洁锃亮。
    她能感觉到,黎司期虽然不知道她是一个毫无基础,甚至可以说是数学储备为负数的人。
    但很耐心,每个点都会讲得很详细,说到计算出结果,他连最基础的交叉相乘都会顺带教她一遍。
    详细到她真正能从头到尾自己顺一遍,而不是仍然带疑惑。
    比她找的家教们都要细致,甚至于解释程度刚刚好,能让她明白每一个计算的分支。
    黎司期其实连续拍卖三十场,这个月很累,除了必须的话,没有多说什么。
    但杜晚歌看他今天这么正经,都有点不适应:“你今天怎么都没叫我姐姐?”
    闻言,他眼皮微撩,视线上抬一寸,指尖转着一支钢笔,饶有兴趣,清厉的眼尾带着轻佻与玩味,观察她的反应:
    “喜欢听人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