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夕，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怀着的孩子是慕凌风的？”
景天阳眉头微蹙，虽然两人距离不十分近，可也还能看清楚她眼中闪着复杂的情绪。
“嗯，我记得是就是……何况如果不是，他承认这种事有什么好处？”
言沐夕本来还有些紧张，可想到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就蓦然抬起目光，格外认真的盯着那双沉着化不开黑暗的双眸。
“嗯，他承认这种事没好处，所以是他承认的，是他告诉你的！”
景天阳却有着他自己的理解方式，不但语气一个字沉冷似一个字，说到最后忍不住拿出手机翻找电话簿，只是才翻了两下就停住。
“你想打电话亲自问他么，我可以帮你打过去。”
言沐夕虽然不记得很多事，可似乎还是了解他，这七寸打得很准。
“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开心就好！”
景天阳说着蓦然起身，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就往外走。
“反正我下个月会让熙熙回业川，如果你方便的话，到时候见见他吧，另外我刚刚和你结束通话之后才决定过来的，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去了慕凌风那……”
言沐夕的目光追着他，直到他在门口停住脚步，看着他自口袋里掏口罩出来戴上，又去拿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外套和鸭舌帽。
素黑的鸭舌帽上，那枚银光闪闪的黑鹰训练营徽标格外醒目。
“天阳，后天我会陪风去参加万宸堂的活动。”
言沐夕看似不经意的说起这件事，他动作只是稍稍一滞，马上又继续戴好帽子，穿好外套，对着玄关的穿衣镜稍作整理。
“以准慕太太的身份去参加么，那就到时候见吧。”
他说完便径直开门出去，随手带上房门，虽然他动作不轻不重，可那关门声敲在言沐夕耳畔却似乎格外刺耳。
“到时候见……所以……”
言沐夕低声呢喃着重复了他那句话，本想说一句“你会去”，可终究还是把这苍白无用的文字咽了回去。
他当然会去，在业川城中，从来他景家大少爷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直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才把她呆想的思绪拉回现实，有点懵然的看着言沐晨走进来。
“姐，你回来了……”
“嗯，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天阳呢？”
言沐晨目光环视四周，最后落在言沐夕这里。
“走了啊，你不会是真的打算留他吃晚饭吧？”
言沐夕起身过来帮她拿东西，发现她买了不少食材，就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可以随便留个外人在家里就出去买东西……”
“沐夕，你和他之间当真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么，他可是你两个孩子的父亲，你们分开的理由还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言沐晨跟着她一起往厨房去，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却也等于已经给了她答案。
“姐，他是不是来了挺长时间，他都对你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起你们的一些过往，尤其还提起熙熙……”
言沐晨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又来接她帮忙拿的两袋。
“姐，你先去换衣服吧，这些我收拾就行。”
言沐夕却避开她的动作，直接把袋子拿去冰箱前放下，赶她出去主要就是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沐夕，你最近不是都有在做心理治疗，当真什么都不记得吗？”
言沐晨不肯善罢甘休，其实不只是因为刚刚和景天阳谈过，这段时间她也没少同韩琛聊起他们之间的事。
“嗯，我都不记得了，心理疗程进展很差。”
言沐夕应得干脆，甚至没有半分犹豫，这也是她背好的台词，目前确实除了只有心理医生和慕凌风之外，没人知道她心理疗程的实际进展情况。
“姐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很反对我结交权贵，尤其是业川上流圈子的那些，对吗？”
“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也不劝了……”
言沐晨何等了解她，可却没有戳穿她，重重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呵呵，我当然开心……”
言沐夕低声自语一句，打开冰箱门，开始收拾言沐晨带回来的东西，表面平静自然，内心却五味杂陈。
万宸堂在业川众多高端会所中算是格外低调的一家，可也在上流圈子格外有面子。
慕凌风的座驾驶入万宸堂前的私家路时，远远看着那栋上世纪初叶的俄式建筑，她就隐隐觉得有些模糊的印象。
“丫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就算你不记得，也肯定陪他一起出席过万宸堂的活动。”
慕凌风打量着身旁女子脸上神色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可却透着几分深意。
“不记得就是没有……曾经陪他参加活动的人是陆芊芊……”
言沐夕目光依然再那栋逐渐靠近的建筑上，语气却格外坚决。
“难怪有人评论过，说你有些时候连自己都可以放在天平上称量一下，果然记忆可以消失，性格不会改变。”
“听说我当初决定救你的时候，其实明知道你是他的对手，而当时他是我深爱的丈夫，对吗？”
“呵呵，反正你都忘了，是不是深爱过又能如何，便是不提他了吧。”
慕凌风无奈摇了摇头，他怎么看不出小丫头故意执拗，可就是忍不住要纵容她折腾胡闹。
他们到得不算早却也不算晚，距离活动开始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参加活动的人也来了六七成。
言沐夕很想保持一颗平常心，尽量不去关注有什么人在场，可还是走进主会场便一眼看到那个没法被忽视的人。
大厅中c位的桌子旁边，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在比手语同坐在身旁椅子上的姑娘交谈。
沉静的中长直发，简洁的钛合金边眼镜，干净清冷的灰西装，淡然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明明前天他们还见过面，可此时坐在那里的男子，却和她当日所见的冷夜除了面容别无二致之外，似乎没有半分相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