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下来，思绪回到以前。
    他想起，四年前国师说过，沧月的气数已尽，唯一的变数就是柳晟，如今他就是沧月龙气。
    这也是柳晟为什么会因为图伦一战就被封了一品大将军的原因。
    为了潇家的江山，柳晟必须归他们潇家所有，不管他是否愿意。
    慕清灵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帝后在想着什么，她尴尬的说道，“皇上，我去帮小长孙殿下换药。”
    “好，你换吧。”皇后站起身，坐到一边桌旁。
    慕清灵拿着太医留下的药粉和纱布，走了过去，轻轻地给小长孙换药。
    想不到他毒清了，身上的伤还在，看样子，柳晟确实只是转移了毒素，就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办到的。
    另一边，太子已经回到了东宫，直接就往他寝殿里走。
    死士还守在门口，他推门进去。
    柳晟月躺在床上，额间的金纹闪着点点光芒，额头上的角比昨晚更有生气了些。
    不是他不给她找太医，而是柳晟月根本不能被医治。除开她这副模样不讲，她的脉象也和常人有差异。
    太子松了口气，好在她自身恢复能力好，这次倒是比那一次好的快。
    回想那一次，他神思复杂，即使当时他和她是身不由己，但事后却引来了天雷。
    那些天雷是冲着他来的，一开始他不懂为何，后来才知那天雷是为了惩罚他，惩罚他对她做了那种事。
    当时，柳晟月自己也累的无力爬起身，却毅然决然得护着他，帮他挡了所有天雷。
    身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真情早已是奢侈之物。
    突然碰上这么一个，纯如白纸，就连对他的喜爱也明晃晃写在脸上，尤其还会拿命相护的人，带给他的震撼是巨大的。
    他眼睁睁看着一道道落雷劈在她身上，整整四十九道，整座宫殿都夷为平地，最后只有他们俩，活了下来。
    当时整个东宫上空，回荡着她痛苦的惨叫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被她强势护在身下，那会他真的慌了神，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被劈死了，他整颗心都在颤抖。
    是柳晟月，救了他一命。
    也许不止如此，自图伦汴京一战，他救的……是整个沧月。
    之后她整整昏睡了五天，仿佛死了一般，而他，连他父皇都不见，守着她五天，醒了后下不了床又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些都是他造成的。
    那会她醒了还不肯让他上药，她身上哪一寸他没看过没摸过？可她就是连衣服都攥紧了，不给他碰一下，结果高烧半个月，人都烧糊涂了，只凭她那缓慢的恢复，硬生生拖了三个月。
    “你怎么了？神色这么难受？”
    太子闻声抬眸，见到她醒了，深邃的丹凤眼中闪着星光，俊美的容颜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你醒了？”
    “嗯。逸儿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太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了口，“你的声音……”
    “嗯？什么？”柳晟月打着哈欠，听不懂他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也不知她这一把男音是如何做到的。
    柳晟月坐起身，边打呵欠边揉了揉眼睛，手无意间碰到了头上的角，他呼吸一滞，偷偷看了一眼太子。
    看着她动作僵硬，紫眸中还带着惊慌，太子平静地看着她，说，“我知道的。”
    “什么？你……你知道？”
    “什么时候……”
    柳晟月有些惊慌失措，甚至不敢看他，她害怕太子知道她真身后会疏远她，毕竟她不是人类。
    若是……被当成妖……
    她全盛时，即使有着压倒性的力量，也逃不出太子的掌心，她斗不过他，不仅被他生擒还被教育了一顿。
    如今力量又被削弱成这样，别说斗智了，单武力而言，现在可能都打不过太子了。
    那他，会不会诛杀她？
    看着柳晟月眼里的惊慌，太子掰过她的双肩，郑重地看着她，“我不介意。”
    柳晟月错愕抬眸，“真的？”
    太子点了点头，不管你是人是妖或是什么，那都是你。
    “是不是……那个时候……”
    “我们都被皇上暗算的那次吗，具体的我不太记得了。”
    他绝美的脸上挂着愠怒，那皇帝为了留下他，几乎连太子都卖了。
    他是喜爱太子的模样，可也没到那种……要不是当时她神志不清，只怕早把太子杀了。
    然而她记不清的是，当时太子就被她护在身下，而她是丝毫不曾对他动一点杀念的。
    虽然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可醒来身上种种痕迹让她想起，之前听说过的合欢之事，据说事后也是差不多这样。
    反正醒来后很生气，从来没有任何人敢对她这样，这事成了她和太子都不愿意回想的过往。
    太子是自责，他明明猜想过这种可能，却因一己之私，生生被他父皇摆了一道。
    而柳晟月单纯就是觉得愤怒和感觉到不堪，她想都不曾去想具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就下意识断了那些记忆，直接封沉入记忆深处。
    若不是她奄奄一息时，太子悉心照顾他到痊愈，她可能就夷平整个沧月了，反正沧月气数已尽了。
    太子黑眸深邃，看着她此刻更为倾城绝世的模样，恢复真身后，她的轮廓更美了，甚至带着一丝俏，活脱脱就是个女人模样，可就是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你想知道吗？”
    柳晟月抬头看他，太子俊美如神只的模样，印入她眼中，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手也不由自主地摸上太子的脸。
    她真的很痴迷太子颜貌。
    看着她一脸惊艳又呆滞的模样，太子挡下她伸到面前的手，摇头轻笑。
    这傻子……教了她四年还如此。但凡他卑鄙一点，利用美人计，她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充满磁性的低音在他耳边响起，“也没什么，那天晚上，你跑来找我的时候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他俊美绝伦的脸上浮现一丝粉色，掩饰般轻咳一声，呢喃着，“还跟头饿狼似的，差点没把我整死。”虽然是药效的关系，但他真的差点死在那种事上。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不是柳晟月有能耐，而是他们俩都命大，不然就是双双死在那种事上。
    他也有猜到他父皇会使些下作手段，却不曾想会是如此的狠绝，甚至不给亲生儿子活路。也怪他自己也有私心，他只是想赌，柳晟月愿不愿意为他留下。
    御赐的酒不能不喝，所以他主动帮柳晟月喝那御赐的酒，他是不打算给她的，谁知道他父皇加了什么料，不料柳晟月抢了就往嘴里灌。
    原本柳晟月是可以全身而退，可偏偏她被他父皇拿捏死了，爱美酒爱美人，她是每一样都入了套，还爬到他身上主动邀宠，也因此断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柳晟月看太子正盯着他看，眼里隐着她看不懂的情愫。具体的她没有多少印象了，但她知道，被药性驱使，她更痴迷太子那模样了，甚至是她主动爬到太子身上。